下課鈴響了。

    周圍的學生紛紛站起來往外面走去。

    湯臣還在整理東西，周曠從後面擠過來。

    “下午沒課，你有什麼安排？”

    “暫時沒有什麼安排。”湯臣想了想說。

    周曠擠了擠眼睛，模樣有些滑稽：“姜教授不找你嗎？”

    “他好像有事。”湯臣抿著嘴笑了下，看起來有些害羞。

    “那你陪我逛街去吧，我想去買兩件衣服。”周曠一條胳膊搭上湯臣的肩膀，親密無間地說。

    “好。”湯臣爽快地答應了。

    湯臣手裏拿著書本，和周曠有說有笑地走在校園裏。

    “方準！”

    後面響起熟悉的女聲。

    “誰呀？”周曠往後看了一眼，眼睛瞬間亮了，驚歎道：“哇，美女啊。”

    黃依依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她還是那麼張揚，穿著一件紅色的長裙，配上精緻的妝容，就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烈火。

    “方淮，聽說你下午沒課？”

    “你聽誰說的？”湯臣一臉無奈，他也是服了黃依依了，知道姜宜年明草有主了，竟然還不肯放棄。

    “我有你的課表，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黃依依得意地說。

    “你找我沒有用，我不會帶你去見姜教授女朋友的，你這樣死纏爛打有意思嗎？”湯臣語氣尖銳，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他被黃依依煩得不行了，多次勸說都沒有用。

    黃依依非要見姜宜年女朋友，湯臣不明白這有什麼用。

    重點不是姜宜年有沒有女朋友，而是姜宜年根本就不喜歡她，她這樣死纏爛打只會讓姜宜年厭煩而已。

    湯臣話說得重，黃依依一副被冒犯到的表情，她反倒不高興了：“你願意幫忙就幫，不願意幫忙就算了，你至於擺臉色給我看嗎？”

    周曠就在旁邊聽著，他的臉色有些微妙。

    “美女，這就是你不對了。不管人家姜教授有沒有女朋友，人家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表示對你沒意思。你再死纏著人家，也一點兒機會沒有，又何必把自己的臉丟在地上摩擦呢？”

    周曠忍不住說道。

    黃依依惡狠狠地瞪著周曠，聲音尖利地嗆道：“關你什麼事？我跟方淮說話又沒跟你說話，你插什麼嘴？賤不賤？”

    周曠怒極反笑：“行了，好心當成驢成肺，我閉嘴行了吧？”

    “我不想幫你，你找別人去吧。”湯臣面無表情地說。

    黃依依臉色發青，咬著嘴唇站在原地。

    “她是把姜教授當明星追了，腦子都不清醒了吧？”周曠邊走邊說：“你最好告訴姜教授，讓他注意防著這個女生，我怕她會做出更過激的行為。”

    湯臣突兀地停下腳步，一臉震驚地看著周曠：“你知道？”

    “不只我，宿舍的人都知道。”周曠覺得好笑，擼了把湯臣的頭，笑呵呵地說：“你們表現得那麼明顯了，我們幾個人又不是瞎子，看出來一點兒也不奇怪。”

    “那你們...”湯臣不好意思地說。

    “社會開放了，也變寬容了，不是以前那個時代了。雖然你們的關係依然不能正大光明，但也可以悄悄地幸福。宿舍的兄弟們都很支援你們，你用一己之力拿下了姜教授，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周曠一本正經地說。

    “感激我？”湯臣一臉不解。

    “你是不知道姜教授的魅力有多大，不管是師姐還是帥妹，全部都很迷戀他。有他這樣的人在，我們連戀愛都不敢談了，生怕表白的女生告訴我們，她喜歡的是姜教授。你拿下了姜教授，等於為廣大的男同學除害了，你說我們感不感激你？”

    湯臣哭笑不得。

    下課沒有課，周曠和湯臣乘坐公交車去了天韻商場。

    周曠買衣服很龜毛，試過來試過去的都不滿意。

    湯臣只好陪著一家一家地逛。

    周曠拿了條褲子進了試衣間，湯臣在外面的沙發上坐著，低著頭給姜宜年發信息。

    營業員的聲音響起，帶著說不出的熱情：“歡迎光臨。”

    兩個男人走進來，一個人說：“你發什麼神經？大熱天的非要出來逛街，熱得我一頭汗，剛纔差點兒沒化了。哎，那不是誰嗎？”

    陳言澤眯著眼睛看過來，正好和抬起頭來的湯臣目光撞在了一起，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湯臣率先移開了目光，陳言澤還在盯著他，眼神充滿了不善。

    周曠換完衣服低著頭從試衣間出來，喜滋滋地站在鏡子前：“小淮，你幫哥看看，哥穿這身怎麼樣？”

    “挺好的。”湯臣乾巴巴地說。

    “我也覺得不錯，除了價格太美麗以外，其他方面我都很滿意。”

    周曠家境不錯，逛的都是潮牌店，不然也不會跟陳言澤碰上。

    “跟同學出來逛著玩啊？”陸乾客氣地跟湯臣打招呼。

    湯臣剛要回答，一邊的陳澤言搶先道：“誰說一定是同學了？說不定是情人。”

    他一臉挑釁地看過來，湯臣既憤怒又委屈，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這個人為什麼這樣討厭自己？

    陸乾皺了皺眉，不贊同地看了陳言澤一眼。

    背對著他們的周曠聽得清清楚楚的，他也不照鏡子了，上下打量了陸言澤一眼，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誰的嘴巴這麼髒？早起忘了刷牙吧？”

    陸言澤眉毛一豎，眼睛裏麵射出小刀一樣的寒光，厲聲說：“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總不會是美國總統或是非洲來的土著王子？”周曠用力瞪了回來。

    陳言澤被他氣得不輕，抬腿就要走過來。

    陸乾拉住他：“你幹什麼啊？別發瘋了，小心宜年知道抽你。”

    “我幫他捉，奸，他任什麼抽我？”陳言澤梗著脖子說。

    “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喝了點兒酒，腦子不清醒。”陸乾一手扯著陳言澤往外走，一邊對湯臣說。

    湯臣沒說話。

    周曠一臉掃興地說：“高高興興出來買東西，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情。”

    “都怪我。”湯臣愧疚地說。

    “跟你沒關係，主要是那個人嘴巴太臭了。”周曠說。

    回去之後，湯臣也沒把這件事告訴姜宜年。

    沒想到兩天以後，他在姜宜年的房子裡又見到了陳言澤。

    湯臣推開門就看到陳言澤了。

    陳言澤似是喝醉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

    姜宜年和陸乾都沒理他，面對面坐著在聊著什麼。

    湯臣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往裏進還是往外走。

    “快進來。”姜宜年走過來，把他拉進裡面，溫柔地問：“渴不喝？要不要喝果汁?”

    他說話的語氣像幼兒園老師對待小朋友。

    湯臣很快就把陳言澤拋到腦後了，舔了舔嘴唇說：“想喝西瓜汁。”

    沒事的時候，姜宜年就會榨一些果汁，密封好放到冰箱裏，等著湯臣回來喝。

    姜宜年讓湯臣坐到沙發上，他自己去了廚房。

    陸乾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看湯臣的眼神相當微妙。

    湯臣：“你幹嘛這樣看我？”

    “能指使宜年幹活的人屈指可數。這要是讓外面的人看到，他們一定會很吃驚。”陸乾笑著說。

    “你們太大驚小怪了，只要是人就要幹活。他不僅會榨果汁，還會燒菜做小花捲。他的手藝可好了，可惜你們沒機會吃。”湯臣麵露得意。

    “他還會做飯？我跟他這麼多年朋友，第一次知道。”陸乾一臉驚訝，他覺得湯臣這副炫耀的小模樣還挺可愛的。

    湯臣身體扭了扭，臉上露出一點兒羞澀的表情。

    陸乾還想逗逗了，姜宜年拿著果汁出來了，他在果汁上插上吸管才交給湯臣。

    湯臣捧著東西乖乖地坐在那兒喝果汁。

    陸乾羨慕地說：“我也想喝果汁。”

    “你喝什麼果汁啊，喝水吧。”姜宜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你幫我拿。”陸乾坐那不動彈。

    “你手斷了還是腳斷了？”姜宜年斜了他一眼。

    陸乾一陣無語：“我好歹是你朋友，你不能這麼區別對待吧？”

    “人心都是歪的，你還是儘早面對現實吧。”姜宜年無情地說。

    陳言澤喝醉了，完全不能走。

    陸乾一個人走了，把陳言澤留在了這裏。

    姜宜年洗過澡後就想把湯臣往床上帶。

    湯臣都一臉嬌羞地躺到床上了，突然又坐了起來，緊張地問：“你關門了嗎？”

    “我忘記了。”

    姜宜年愣了愣說。

    “外面有人。”湯臣在他耳邊小聲說。

    “我去看看。”姜宜年眯了下眼睛，光著上半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湯臣聽到外面有低低的說話聲。

    “你什麼時候醒的？”姜宜年皺著眉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陳言澤。

    陳言澤一臉不自在，面紅耳赤地說：“剛醒沒多久，我出來找水喝，發現屋裏沒有人，我就過來找你，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要不要回家？”姜宜年淡淡地說。

    陳言澤呼吸一窒，委屈地紅了眼：“這都幾點了，你還讓我回家，我連在你這兒住一晚上的資格都沒有嗎？”

    “廚房裏有水，你喝完了早點睡吧。”

    說完這段話，姜宜年轉身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