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天亮纔回來，臉上精緻的妝容花了，嘴角帶著淤青的痕跡，神色疲憊得像老了好幾歲。

    她才十九歲，別的女孩子還在父母雙親懷裏撒嬌時，她就已經濃妝豔抹，肩負起養家餬口的重任。

    家人都在睡覺，只有湯臣聽到了敲門聲，他披上衣服下樓給她開門，

    “不好意思，我沒地方可去。”

    陳燃一進來就說。

    湯臣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小聲說：“噓，你小點兒聲，我媽和我哥還在睡覺。你跟我上樓，樓上有地方給你休息。”

    陳燃點點頭，輕手輕腳地脫下高跟鞋，光著腳跟著湯臣上了閣樓。

    湯臣花了大半天時間，整理了閣樓上擺放雜亂的書冊，又闢出一片空間來。

    除了低矮一些，完全可以容得下兩個人。

    “今天晚上，你就跟我去百樂門，我們主管要見你。”

    陳燃給湯臣帶來一個訊息。

    湯臣還沒來得及感激她，她就疲倦地睡著了。

    湯臣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打算到後院去做早飯。

    沒想到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季凌，季凌只穿了件單薄的中山裝，手裏拿著把斧頭劈柴。

    “哥，早。”

    湯臣吃了一驚，平靜地跟他打招呼。

    季凌斜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陳燃回來了？”

    “回來了。”湯臣猶豫了一下，解釋道：“我怕她吵到咱媽，就把她安排到樓上去了。幸好她要求也不太高，不在乎睡在哪兒。”

    季凌冷哼一聲，從鼻子裡噴出一口白汽，一斧頭下去把一根木頭劈成了兩半。

    “百樂門掙得再多，那種地方也不是一個女孩子該去的。”

    湯臣嘆了口氣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會到那種地方工作？”

    季凌不說話了，悶不吭聲地劈著木頭。

    湯臣淘了米，在鍋裡放上適量的水，然後坐到爐子看著火。

    季凌把柴劈好了，堆成一堆放在牆邊。

    兄弟倆各幹各的，誰都沒有干擾誰。

    湯臣在心裏斟酌著怎麼跟季凌說，他晚上要出去的事。

    季凌脖子和臉上淌著汗水，彎著腰到水井邊洗臉。

    “哥...”湯臣猶豫著開口。

    “什麼事？”季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彎著腰洗臉去了。

    “我晚上，晚上跟同學約好了出去玩，可能要很晚纔回來。”湯臣心虛地說。

    他的心臟跳得很快，眼角餘光一直偷瞄著季凌的反應。

    季凌拿著毛巾細細地擦著臉。

    過了一會兒，他說：“去吧，注意安全，早點兒回來。”

    湯臣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甜笑著說：“謝謝哥，我會注意安全的。”

    陳燃睡了一整天才醒，洗乾淨臉上的妝容後，她又變成了一個乾乾淨淨，彷彿從來沒有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汙染過。

    她光著兩隻腳，懶懶散散地走下樓，長髮披肩的樣子看起來乖乖巧巧的。

    季凌的目光悄悄追隨著她，等她看過來時又迅速移開了視線。

    這一幕落入湯臣眼中，他只覺得好笑。

    陳燃去後院洗漱去了。

    湯臣小聲對季凌說：“哥，你想看小燃姐就大大方方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