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舅舅苦心
當然,這忍辱負重是他自己的理解。
緩了這麼長的時間,封予峻也緩過來了,當下耷拉個腦袋,不情不願地哼著:“舅舅教訓的是,是……是我一時衝動,沒注意,手重了……”
“什麼叫手重了?你壓根兒就不該對賈先生動手!”廖朝暉氣得拍桌子瞪眼。
封予峻繼續哼哼:“是,以後我……我會忍著的,就算那老頭兒再、再煩人,再叨叨個沒完沒了,我……我也忍著,這樣總行了吧?”
“什麼叫你忍著,明明是賈先生一直在忍著你!”廖朝暉語氣好了點兒,頓了頓,又皺著眉詢問,“今兒到底為的什麼事兒?”
“還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楊下田!”封予峻憤憤道,然後就將自己為何發怒一事兒跟廖朝暉說了,他存著心眼兒,最後跟廖朝暉道,“舅舅,像敬子昂這樣的人,那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而且他一直看我不順眼,必然不會歸在咱們麾下,而且指不定哪天又去父皇面前參我,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還有那個楊下田!一朝得志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簡直跟瘋狗似的,時時發瘋處處亂咬,這樣的人也不能留!”
廖朝暉心中暗道,還能有比你更像瘋狗的?
廖朝暉白了封予峻一眼,然後沉聲道:“如今這兩人你都不能動,你給我聽好了,老實點兒,絕對不能打這兩人的主意!”
封予峻不樂意了:“憑什麼?憑什麼就動不了這兩個白衣出身的窮酸書生?我看就好動的很!”
“你真以為敬子昂還是從前那個窮酸書生?他背後有穆府長房還有蘇府!且不說這些,他自己就是個厲害的主兒,他兒子敬成棟又是堂堂武狀元!如今更是御林軍副統領,這是窮酸書生?你動他就等於跟穆昇、蘇鶴帆、敬成棟宣戰!這三人哪一個是好惹的?這樣的人拉攏還來不及呢,你還想動他?”廖朝暉沒好氣兒地道,“之前爲了能夠拉攏穆府長房還有敬府蘇府,四皇子跟太子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你倒好,一門兒心思想動人家!”
封予峻不耐煩地揹着手在房中來回走著,氣呼呼地又道:“敬子昂動不了,那楊下田呢?楊下田背後可沒人吧?總能動他了吧?!”
“楊下田如今是萬歲爺的眼前紅人!萬歲爺不知有多看重他,你竟然想動他?是生怕扎不著萬歲爺的眼嗎?!”廖朝暉簡直要給氣死,他一向不是個急脾氣,可是每每在封予峻面前總是忍不住吹鬍子瞪眼,實在是封予峻太不成器了,而他卻還要將這樣不成器的東西給扶上大位,廖朝暉的壓力可想而知。
封予峻一臉不信:“他怎麼就是父皇的眼前紅人?之前不過是踩著狗屎運爬上來,就他那在國子監裡一待七八年的德行,也想入父皇的眼?”
“你以為萬歲爺若是不看重他,會把他安插進吏部?吏部是什麼地方?那是太子跟陳氏一門的勢力範圍,你父皇想削弱陳氏一門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能把楊下田安插進去,那就是對他存了指望的,你父皇那麼多疑的性子,難得能信任人,而楊下田就是這麼個人,”廖朝暉道,瞧著封予峻還是一副不信模樣,他又耐著性子道,“你別看楊下田如今在吏部尚不起眼,可一旦吏部脫離了陳氏一門的控制,你以為萬歲爺會屬意誰頂上去?”
封予峻面色一變,停住了腳:“這……這怎麼可能?楊下田不過就是個白衣出身……”
“穆增原本也是白衣出身,不也坐到了禮部尚書的位置?”廖朝暉緩聲道,“再說了,萬歲爺如今忌憚世家門閥,倒是對寒門子弟另眼相看,楊下田就是個例子,你以為力保敬子昂、革去裴孝廉的人是楊下田?其實說不定他就是奉萬歲爺之命而已。”
說到這裏,廖朝暉忍不住又警告封予峻:“以後再不可胡來,記住了嗎?”
封予峻撇撇嘴,不情不願地道:“知道了。”
舅甥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著門外傳來了一個畢恭畢敬的聲音:“大人。”
是廖朝暉帶過來的郎中。
“進來,”廖朝暉道,瞧著郎中進來,忙不迭詢問道,“賈先生怎麼樣了?”
“回大人的話,賈先生折了兩根骨頭,再加上他年歲大了,得將養好一陣子呢。”
廖朝暉登時眉頭緊鎖,一邊又瞪了封予峻一眼,嘆了口氣兒,道:“既如此,就讓賈先生好生將養著,你要好生顧看賈先生。”
“是,屬下遵命,”郎中道,卻沒有退下,有些踟躕地站在原地,“大人,另外一位受傷的侍衛……”說到這裏,郎中下意識地朝封予峻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道,“已經沒氣兒了。”
廖朝暉蹙了蹙眉,衝郎中擺擺手:“你去處理,悄悄兒的,別被人察覺了,順便讓皇子府的人嘴巴都閉嚴了。”
“是,屬下告退。”郎中領命,匆匆退下。
“這種事兒以後再不能出了,”郎中走後,廖朝暉再次叮囑封予峻,“這樣的事兒一旦傳揚出去,我與你母妃費的力,可就白搭了,明白嗎?”
封予峻不甚在意地點點頭。
廖朝暉看他這樣,心裏自是發愁,想了想,又道:“等會讓郎中過來給你把把脈,你年歲不小了,也該為皇室開枝散葉了,以後把心思都用在正經地兒上,至於旁的,有我跟你母妃頂著,你只管安安分分別犯渾就成。”
封予峻滿眼都是不耐煩,袖中的雙手再次緊握成拳,頓了好一會兒,才又勉強點頭:“多謝舅舅一片苦心。”
……
二皇子在府上受舅舅教訓,四皇子耳根卻清淨不少。
自上次婚期擬定,入宮謝恩之後,四皇子封予峋就異常低調,連府門都沒再出過,這一開年,朝中怪事兒不少,從來不參加早朝、一貫荒唐的二皇子開始規規矩矩地上早朝了,最兢兢業業關心朝政的四皇子,卻沒再上過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