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到底是誰
同樣被割下頭顱,同樣不得全屍,同樣死得屈辱卻又不聲不響?
眼淚奪眶而出,“噼裡啪啦”地落在那人的手背上,那人似是被燙到了似的,那隻攥著匕首的手一顫,略略遲疑之後,他放開了穆葭。
這個黑暗的房間,讓他覺得莫名的壓抑又難過,眼前這個無聲哭泣的少女,讓他下不去手,即便他從來都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
面前的少女身形一晃,他忙得上前扶住了,感受著少女軟趴趴地靠在自己懷裏,不似剛纔那般身子僵硬,更是沒有一絲一毫地抗拒,這是……暈過去。
他看著懷裏明明暈死過去、可是眼淚卻根本止不住的少女,默默地嘆息一聲,取出帕子,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大小姐!”外頭,孫媽的聲音更清晰了,帶著焦急,似乎就在不遠處,“大小姐,您在哪兒啊?別是迷路了?”
男人皺了皺眉,然後一把將穆葭環進懷裏,用披風罩得死死的,隨後快步行至後牆,開啟窗戶,跳了出去。
……
回穆府的路上,碧喬打量著穆葭略顯憔悴的一張臉,有些擔憂。
“小姐,是不是午睡時候著涼了?你面色不大好。”
穆葭勉強對碧喬擠出個笑,道:“沒有,就是剛纔做了個噩夢,被嚇到了。”
晌午,穆葭醒來的時候,是在前院兒的一間暖閣裡,她躺在靠窗的軟榻上,睡著,身上蓋著自己的狐皮大氅,暖閣裡頭燒了地龍,所以倒沒覺得怎麼冷,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還挺舒坦。
她醒來的時候,人有些迷糊,待脖子傳來一股麻麻的疼痛的時候,她頓時就遍體生寒。
她忙得在房中尋了一面鏡子,去照自己的脖頸,結果就看到脖子上覆著一層帕子,她一怔,取下了那方帕子。
純白的帕子,料子是上好的湖絲,比女子用的帕子大了些,沒有任何花色圖紋,一看便就知道是男人用的帕子,而且那帕子上還有股淡淡的、熟悉又陌生的氣味兒。
穆葭登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忙不迭地看鏡子,然後就看到白皙的脖子上又一道淺淺的紅痕,傷痕不深,只是破了皮,也不長,莫約一寸,換作在尋常人身上,怕是看都看不出來,只不過穆葭實在是太白了,所以能瞧得清楚。
穆葭一邊打量著脖子上的紅痕,一邊回想著當時在房中的情景,免不了又是一陣後怕,傷口處溼溼的,麻麻的,還有點兒清涼……
竟是已經被敷了藥?
穆葭大驚,實在想不明白那個神秘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路數,她都以為自己要一命嗚呼了,沒想到那人非但放過了自己,竟然還給自己敷了藥?
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又到底是誰?
……
好在穆葭今日戴了毛領子,掩去了脖頸上的傷痕,午飯是穆敏精心準備的,只不過穆葭沒什麼心思吃。
飯後,穆敏和敬成梁要打道回府,穆葭也該回去了,三人一道出門,入城之後,才分頭歸家。
回到西院兒,穆葭便就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回了房去。
“小姐,你沒事兒吧?”碧喬也是一臉擔心,她跟在穆葭身邊伺候久了,可以說是最瞭解穆葭的人了,她自然察覺出來穆葭的情緒轉變。
“沒事兒,就是覺得身子乏了。”穆葭擺擺手,疲倦地坐在軟榻上,手裏端著杯熱茶,對著暗沉下來的天空發呆。
半晌,穆葭從袖中取出那方帕子,蹙著眉看著那純白的帕子,湊過去又深深地嗅了一口。
那人本來是想殺自己滅口的吧?匕首都見血了,竟然還硬生生地收手了,這又是因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