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試探父皇的意思
鄒令只覺得一顆心都要炸開了,他憤怒到了極點,咬著牙道:“那就反了他的!憑什麼主子就得一味兒忍耐?憑什麼就得由著人擺佈?憑什麼要眼睜睜地看著那起子跳樑小醜禍害江山社稷?!這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主子,咱們不能再忍了,只怕再忍下去,主子您的下半生都要被葬送在這塊腌臢地兒了!”
鄒令急的都要吃人了,可封予山還是沉沉地盯著面前的茶水,似是沒聽到一般,鄒令再要開口的時候,封予山卻忽然抬起頭,問道:“除了對安郡王府的異常之外,父皇最近還有什麼異常之處?”
鄒令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仔細想了想,然後道:“回主子的話,萬歲爺之前一陣一直冷落芳貴妃,可是前幾日萬歲爺的態度忽然又變了,不但日日去芳貴妃處,更是賞賜不斷,以至於皇后跟皇貴妃都十分不忿。”
一直緊繃的唇角忽然微微上揚了,封予山淡淡笑了:“父皇一直都是佈局的高手,只是不知這一回,到底芳貴妃那邊是疑陣,還是我安郡王府是疑陣。”
鄒令一愣:“主子的意思是,萬歲爺如今還沒有想好究竟是由四皇子還是……主子迎娶高麗公主?”
“不,父皇心裏肯定已經有了人選,只不過咱們暫時還猜不出來,”抿了一口茶,封予山看向鄒令,“不過咱們倒是可以藉着皇后跟皇貴妃的手,試探試探父皇的意思。”
鄒令忙問:“怎麼個試探法兒?還請主子明示。”
“芳貴妃復寵,就意味著四皇子復寵,皇后跟皇貴妃只怕要恨毒了這對母子,自是要不能由著芳貴妃跟四皇子這般暢快,”封予山緩聲道,“之前芳貴妃不是積極為四皇子婚事奔走嗎?想來如今皇后跟皇貴妃是樂得效力的。”
鄒令聽明白了,點頭附和道:“主子所言極是,皇后跟皇貴妃自是想方設法插手四皇子婚事的,且皇后跟皇貴妃身份尊貴,自然對四皇子的婚事也是管得著的,所以如今萬歲爺單看萬歲爺是個什麼態度。”
封予山點點頭:“不錯,若是皇后跟皇貴妃這邊碰壁的話,那就說明父皇已然打定主意讓四皇子來迎娶那位高麗公主,如若不然的話……”
封予山的話沒說完,可是鄒令卻如何聽不明白,當下忙不迭緊張詢問:“若真是那樣的話,主子您當如何應對?”
封予山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窗臺上的那一束紅豔豔的花朵,半晌,目光又倏然轉到了對面牆上的那把大弓。
“吩咐下去,即日起,京師內外部下嚴陣以待,時刻聽令。”
封予山的聲音一點兒都不高,可是落在鄒令的耳中卻似有千鈞之重,鄒令忙不迭跪地領命:“是,屬下遵命!”
封予山抬抬手,讓鄒令起來,一邊抿了口茶,一邊又忽然問起了穆府的事兒。
“穆府那邊怎麼樣了?”
提起穆府,鄒令就忍不住撇了撇嘴,譏誚道:“回主子的話,穆府那邊暫時還是風平浪靜,可是隻怕用不了一天半日,就會熱鬧起來。”
封予山還真挺好奇,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且跟我說說。”
當下鄒令將穆府二房的事兒大致跟封予山說了一遍。
“張媽一家貪得無厭,妄圖藉着張媽一命狠敲穆府一頓,可穆磊對張媽恨之入骨,焉能遂了張家人的心願?直接將張媽一家趕了出去,張媽兒子不幹了,劫走了佟繡春的貼身侍婢,以穆府的隱秘做要挾,結果佟繡春順水推舟,直指二姨娘為張家幕後指使,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夠狠,不但害得二姨娘當衆自戕,還一舉奪了二姨娘的一雙兒女,嘖嘖嘖,這個佟繡春可真是不得了。”
封予山聽明白了,他不是沒聽說過那起子後宅腌臢事兒,可是聽了佟繡春的手段,還是覺得咋舌:“那穆磊呢?他是個什麼態度?”
“穆磊倒是還念着二姨娘的舊情,這纔有了後來請羅植過府去給二姨娘瞧病的事兒,他這兩天都忙這事兒呢,”說到這裏,鄒令忽然抿唇笑了,“主子,大小姐可真是機靈,她吩咐羅植故意說重二姨娘的病情,且還對穆磊謊稱二姨娘身懷有孕,所以二姨娘這憑空多出來的腹中子自然是生不下來的,這一以來,可都要算到佟繡春的頭上,畢竟穆府二房子息並不旺,這簡直就是要穆磊、還有穆增的命啊!”
“這丫頭倒是什麼招兒都能想起來,”封予山笑著搖搖頭,這時候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含笑道,“那用不了多長時間,穆府二房那邊就要轉風向了,佟繡春一旦倒臺,那丫頭倒是能輕鬆不少。”
“可不是,佟淑清佟繡春這對姑侄接連禍害大小姐,等大小姐的兄長來了,只怕那對姑侄的手段更甚,大小姐對這對姑侄緊抓不放連消帶打,自然也是擔心這個,”說到這裏,鄒令忍不住感慨,“大小姐雖然早慧,也是個有手段的,可卻是個護短的,對家人一片赤誠,誰要是做了大小姐的家人……”
說到這裏,鄒令忍不住朝封予山看了看,嘴上不敢說,可是心裏卻暗道,日後大小姐過門,肯定也會拼力護著主子呢。
封予山自是沒工夫去猜鄒令的心思,他聽著鄒令的話,心裏倒是十分贊同,他一早就發現那個丫頭是個護短的,一個十來歲的丫頭,眼裏心裏都是涇渭分明,竭力護著自己在乎的人,同時對敵人狠咬不放……
這樣的鮮明的性格和喜怒,其實非常動人,尤其是對於在戰場上跟將士們一起出生入死過得封予山來說,他深深地理解並認同穆葭的做法。
瞧著封予山時不時地瞄一眼窗臺上的梅花兒,鄒令忍不住笑了,一邊湊過去小聲道:“主子既是喜歡這梅花,那要不屬下再去跟大小姐討一束來?”
封予山臉上有些不自在,一邊橫了鄒令一眼,一邊涼涼地道:“又想去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