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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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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怎麼個熱鬧法兒

    穆葭原本對萬歲爺已經大夏朝政並無多少了解,剛剛聽封予山分析這麼一通,倒是漸漸理出一些頭緒來了,當下喝了一口牛乳茶潤潤候,一邊沉聲道:“四皇子與京師穆府一向走得近,我那叔父又曾在國子監任職十年,想來那國子監一直是四皇子的囊中物,這些年四皇子沒少從中得益,聽聞萬歲爺平素偏疼四皇子些,所以萬歲爺對此事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不知是穆府近來多有晦事,還是四皇子的本身的緣故,紮了萬歲爺的眼,萬歲爺因此想要藉此機會敲打四皇子。”

    頓了頓,穆葭又皺著眉道:“可是若單單爲了敲打四皇子,萬歲爺倒是不必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啊……”

    封予山含笑道:“可能父皇不單單是要敲打四皇子,說不定一併還要敲打別人。”

    穆葭對此是一無所知,國子監革新一事,前世根本沒有發生,在前世,穆葭只是聽聞萬歲爺待四皇子極好,甚至比太子更好,還有不時傳出太子粗暴魯莽,不如四皇子得體端莊等等,到後來太子倒臺,四皇子取而代之,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可是這一世,萬歲爺對四皇子的態度,顯然是發生了變化。

    “那除了四皇子,萬歲爺的目標還有誰?”穆葭迫不及待地發問,“萬歲爺這是要一箭雙鵰?”

    封予山笑笑,打量著穆葭滿含期待的一張臉,心中暗笑不已,自己今兒這是怎麼了,對這個十來歲的丫頭大談國事,還盤點起了政局來,實在是不像話,可是穆葭顯然又不單單是個只懂深閨繡花的小丫頭,封予山一直也沒拿她當小孩子糊弄,反倒覺得和她詳談十分投契,很多時候,封予山是能直接忽略穆葭年紀的,可前提肯定不能是她端著個牛乳茶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這種感覺……有點兒怪異,也挺奇妙。

    見封予山不言,穆葭有些著急,忍不住就要催促封予山,可是話還沒出口,便就瞧著封予山一抬手,拿起紗帽不由分說直接給她戴上了。

    穆葭一愣:“一會兒摘我帽子,一會兒又給我戴帽子,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一邊說著,穆葭一邊就要去摘帽子,然後就聽著封予山對外喊了一聲:“鄒令。”

    穆葭趕緊老老實實把帽子戴好了,隔著一層薄薄的紗巾,她模模糊糊看見男人臉上戲謔的笑,她驀地一下子就紅了臉,心裏那叫一個別扭。

    因為上一次在西槐別院的那半天無病呻.吟,穆葭一點兒都不想去思考自己為什麼覺得彆扭的原因,可是心裏卻忍不住還在發問自己,為什麼她在封予山面前會覺得戴不戴帽子都覺得坦然,可是換了鄒令便就是打死不行?

    總覺得鄒令是……外人?

    甫一得到這個結論,穆葭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她趕緊搖搖頭,試圖把亂七八糟地想法趕走,可是腦子似乎變得更亂了。

    鄒令一直都候在門外,聽到封予山喚自己,趕緊推門進去,行至封予山面前行禮:“主子。”

    封予山抿了口茶,慢條斯理地問:“已經散朝了嗎?”

    鄒令甚是詫異,實在沒想到封予山會在穆葭面前問起這個,只是他也不敢發問,當下忙得答道:“是,剛剛傳來的訊息,已經下早朝了。”

    封予山看了一眼明晃晃的窗紙,然後點點頭道:“難得這麼晚散早朝,想來今兒早朝必定十分熱鬧。”

    這話鄒令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若是平日,他直接彙報早朝內容就是了,可是如今書房裏還有一個穆葭,就坐在封予山的對面,鄒令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當下只是點點頭道:“是,主子所言不錯。”

    不料,封予山卻點點頭:“且說說是怎麼個熱鬧法兒。”

    到這個時候,鄒令自然是明白了,封予山絲毫都沒有防著穆葭的一絲,他自是十分吃驚擔心,可另一方面,他心裏又有點兒竊喜,瞧著架勢,封予山沒把穆葭當外人,穆葭也沒拿封予山當外人,這對鄒令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訊息。

    當下,鄒令稟報道:“自開朝,一眾權貴紛紛上書,有的彈劾楊下田,有的搬出祖制,七嘴八舌的說了兩個多時辰,也難為萬歲爺的性子好,一直耐心聽著,中間都沒有打斷過。”

    封予山淡淡道:“父皇如此氣定神閒,想來是已然想到了萬全之策了。”

    “是,萬歲爺聽了這些大臣群情激昂了兩個時辰,結果一句話的事兒,就把國子監的事兒給解決了,”說到這裏,鄒令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些幸災樂禍道,“萬歲爺推說龍體不適,無心處置國子監革新一事,四皇子是眾皇子中最胸有丘壑的,想來處理起國子監一事會得心應手,所以將此事全權交由四皇子處理。”

    “父皇可真真是厚愛四皇子,”封予山聞言,也忍不住譏誚一笑,一邊又問道,“那楊下田呢?父皇又是個什麼態度?”

    鄒令忍不住瞥了一眼穆葭,然後道:“萬歲爺說了,既是楊大人引發眾怒,可見是國子監祭酒的位置不適合他,所以當朝下令將楊下田貶為正五品文選清理司郎中,同時任命原來的文選清理司郎中夏佐韜為新一任國子監祭酒。”

    封予山忍不住嗤笑:“果然是父皇的手筆。”

    封遠圖此舉,可謂是一舉三得,一是將國子監預考之事推給四皇子,原本京師權貴對四皇子已然十分不滿,四皇子本是想著能躲多遠躲多遠,可是封遠圖卻偏偏不讓他如願,直接將京師權貴的眾怒引到了四皇子身上。

    二是讓吏部官員夏佐韜繼任國子監祭酒,明擺着是要讓太子跟四皇子直接對上,國子監預考這事兒,誰都別想跑,汙水和罵名越是不絕,這雙方便就越得咬死了彼此,誰都別想脫身。

    三是將楊下田調入吏部,眼瞧著是貶官,可實際上,國子監祭酒又怎麼能跟吏部一司執政官相較,畢竟文選司權掌官吏班秩遷除,平均銓法,職權不可謂不大,萬歲爺此舉自是敲打吏部,更是直接朝太子肉裡扎刺。

    “行了,你下去吧。”封予山對鄒令擺擺手。

    “是,屬下告退。”鄒令躬身退下。

    鄒令走後,封予山一邊抿著茶,一邊看著對面老老實實戴著紗帽的穆葭,含笑道:“一直戴著不悶得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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