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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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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1章 能不能留

    可不就是福禍相依嗎?

    從前六皇子年幼,跟別的皇子比起來,根本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不點兒,自是全然入不得萬歲爺的眼,蓮妃母子低調,李氏一門也不顯山漏水,倒也太平無事,後來六皇子陡然得寵,蓮妃還有李氏一門也都跟著抖起來了,眼看著是烈火烹油、團花似錦,結果這冷不丁地就落了個這般令人可悲可嘆的下場。

    其實福禍相依這話,不僅僅適用於六皇子,同樣也適用於太子,縱觀太子生平,莫不如此。

    封予山倒是想到了別的:“宋大人那邊是個什麼動靜?可發現有什麼異常嗎?”

    封予山口中的宋大人,便就是那位莫名其妙跳出來為封予山鋪路搭橋的那一位工部侍郎,這個時候提到了蓮妃母子還有李氏一門,封予山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那位宋大人,這宋大人到底是個什麼底細,到底是敵是友,封予山還真是沒想明白。

    鄒令聞言,忙不迭躬身道:“屬下正要跟主子稟報此事,奉主子之命,屬下派人一直盯著宋府呢,結果今兒傍晚時分便就發現周子徽悄悄前往宋府,想來是跟宋大人有些交情的。”

    穆葭跟封予山都是一驚:“什麼?竟是周子徽?”

    鄒令點點頭:“周先生這一日可是沒少走動,先是去了王府想見主子來著,結果被宋叔客客氣氣送了出去,然後周先生便就回去了,在家裏悶了半天,待到天黑,便就起身去了宋大人家中,如今人只怕還沒離開呢!”

    “竟然是周子徽,”穆葭一臉意外,忍不住感慨,“那看來宋大人這出並不是意外了,而是周子徽的精心佈置呢。”

    這就是顯而易見的了。

    周子徽的這一精心佈局,無疑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也讓封予山的計劃順利不少,甚至還起到了催化的作用,說實在的,周子徽此次立功不小,可是不管是穆葭還是封予山心裏都並不覺得多感動驚喜,反倒是愈發心情複雜了。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每每提到周子徽,這兩人的心情就總是複雜的,雖然周子徽的確是個能臣,手段和心機城府都堪稱一流,至少在封予山跟穆葭看來,就還沒有碰到過比周子徽更加聰明更加會算計的了,有了周子徽的助力,在很多事情上,封予山可以說是如虎添翼。

    但是周子徽這人並不僅僅是隻有手段跟心機,他對目標的不擇手段、勢在必得,以及對自己能力的過分信任,或者乾脆說是自負,都讓封予山跟穆葭沒有辦法做到對他跟別的屬下一視同仁。

    周子徽這人太獨了,防備也太重了,以至於他對主子都做不到全然信任、和盤托出,更加不可能跟同僚有所謂的信任跟共事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子徽似乎已經掉進了一個怪圈,這個怪圈裏頭充斥著無休無盡的爭鬥算計,這讓周子徽時刻都出在高度緊張的情緒中,讓他不管對誰都帶著警惕提防,他卻又不知不覺沉迷其中,算計似乎已經成了他人生的全部意義。

    一個又一個的計謀得逞帶來的刺激和興奮,讓他沉迷不已,也讓他更加堅認自己的能力,至於忠心事主還有讀書人的初衷,已然都遠遠拋在了腦後。

    一言蔽之,周子徽已經跑偏了。

    他一門心思地就是鬥鬥鬥,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踏踏實實地為國盡忠、為朝廷效力、為黎民蒼生貢獻自己的力量,他的心思壓根兒就不在這上頭,而這卻是為官之本。

    所以即便周子徽再怎麼聰明,再怎麼有頭腦,在背離了為官之本之後,他就不可能真正成為一個對朝廷對社稷有貢獻的人,反倒,他這樣的臣子還很容易會在朝中攪起風雲,繼而走向截然不同的另一端。

    這是封予山跟穆葭心情複雜的根本原因。

    周子徽這人……

    到底可不可用?到底能不能留?

    封予山沉默,穆葭亦然,這兩人的反應,顯然大出鄒令的意外,他還以為封予山跟穆葭知道了這個,必然會十分高興,對周子徽讚賞有加呢,可實際上明顯就不是這樣嘛,可為啥跟他想的不一樣呢?

    鄒令抿了抿唇,一時間也陷入了沉思,他搞不清楚封予山跟穆葭為什麼對周子徽會是這樣的態度,但是他卻也不是個糊塗的,周子徽拜在封予山門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鄒令對著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字——

    獨。

    是,就是獨,周子徽這人實在是太難親近了,雖然鄒令也不需要跟周子徽如何親近,但問題是,周子徽似乎也並不希望跟封予山親近,固然做手下的要有做手下的本分,也該有眼力見兒,跟主子保持距離也是應該的,就像羅植跟康如鬆從來都不會沒事兒主動去見封予山,但是周子徽的情況又不一樣,鄒令作為封予山的心腹,很多事兒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他覺得周子徽這人的確有本事,但是卻也自大得很,自大到甚至有時候不把主子放在眼裏,遇事喜歡自作主張,而跟前的宋大人的那一出,明顯顯就是周子徽的手筆,明顯顯也並沒有事先寢室主子。

    這可絕對不是一件不足道的小事兒。

    這……似乎就太說不過去了,也真是囂張得很吶。

    現在便就如此囂張,那日後呢?以功造過、目中無主,豈非尋常?

    鄒令回過味兒了,似乎明白了封予山跟穆葭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頓時就眉頭緊皺,他正要開口跟封予山說說自己的意見,封予山卻搶了先,抿了口茶,開口問道:“周子徽可留下話了?知道他為何事想著當面見我?”

    鄒令搖搖頭道:“回主子的話,宋叔說周先生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並沒有留下什麼隻言片語。”

    封予山點點頭,明白了,周子徽這麼急匆匆的來,無非是聽說了宮裏或是宮外的動靜,所以前來詢問來著,瞧著這周子徽的架勢,也挺著急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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