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貴客4
甫一到了書房,嚴復就立馬整理好了衣冠,然後畢恭畢敬地對封予山行禮參拜:“屬下嚴復拜見主上!恭請主上金安!”
封予山趕緊上前將人扶起:“大統領客氣了,快快請起。”
“謝主上。”封予山不擺架子,嚴復卻十分堅持,既是已經投在了封予山的門下,那就真是恪守君臣之道,沒有跟封予山並肩坐著,而是自覺坐在了對面鼓凳上。
鄒令端茶進來,分別放在了封予山跟嚴復面前,待目光在封予山的面上掃過的時候,鄒令手上的托盤都是一抖,虧得他反應快,這纔沒把托盤給碎了,鄒令的手反應極快,那是自幼練出來的本能,可是眼睛就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了……
所以他家主子的嘴唇上,那一小塊新鮮的傷口,是啥時候搞出來的?
他不就是去接一趟嚴復過來嗎?這前後也不過就一個時辰的功夫,這一個時辰裡頭,他家主子不用問也是肯定跟大小姐黏糊在一塊兒的,所以這傷口是怎麼來的?就沒聽說過情侶膩歪在一起還能受傷的啊……
不對啊,主子的嘴唇上除了那一處傷口之外,似乎還有點兒別的印痕,好像是……
牙咬出來的。
鄒令倒吸一口涼氣,老天爺,他好像是明白了啥。
甫一對上封予山投過來的不陰不陽的目光,鄒令陡然就覺得後脖頸子一陣發涼……
咳咳,都怪他太聰明伶俐、觀察細緻入微,這不,就惹得他家主子不快了?
鄒令趕緊收回了目光,抱著托盤撒丫子走人了,留下封予山跟嚴復在書房裏頭說話兒。
鄒令自詡是個聰明伶俐、觀察細緻入微的,那嚴復至少得比他聰明伶俐了十倍不止,甫一坐下來,嚴復就發現了封予山嘴唇上的貓膩兒,一時間,心裏那叫一個驚濤駭浪啊,不過到底是在御前伺候久了的,啥喜怒不形於色啊,嚴復可是修煉得相當不錯。
嚴復是沒有想到封予山還有這樣的一面兒,那嘴唇上的印痕還有傷口一看就是女人留下來的,嚴復很是吃驚,不過這吃驚裡面卻並沒有厭惡,反倒他還覺得有點兒驚喜。
對於大皇子在戰場上傷了根基、不能人道的說法,萬歲爺一直都是預設的,所以嚴復也一直是信以為真的,就因為這個,嚴復從前是壓根兒都沒有想過封予山登基繼位的可能,這一回也是被逼無奈,嚴復纔不得已傷了封予山的船,至於封予山的身子問題,一直都是嚴復的心病,嚴復還曾琢磨過,封予山日後該從哪位皇子膝下過繼兒子呢,太子的肯定不行,二皇子跟穆蓉那個女人種兒?開什麼玩笑!
那就只能從五皇子還有六皇子裡頭挑了,可是五皇子那病懨懨的樣兒,真的能生出個康健無虞的種兒?嚴復都不免懷疑,至於六皇子,好傢伙,等六皇子開枝散葉,那少說還得六七年呢……
所以,因為這事兒,嚴復也是沒少操心,若說封予山身上有什麼缺點,那後繼無人這事兒是嚴復唯一不滿意的。
不過這一見面,嚴復心裏的那點兒不滿意就煙消雲散了,啥大皇子根基受損、不能人道啊,這不好好兒的嗎?而且瞧著還挺……
咳咳,激烈的呢!
嚴復可不是個好東家長西家短的,這個時候心裏卻有些躍躍欲試,差點兒忍不住直接當面問封予山了,到底是哪家姑娘……咳咳,如此火辣熱情啊?主子是不是要考慮給人家個名分啊?
嚴復現在可不管那個火辣熱情的姑娘是個什麼出身,又是個什麼模樣,他現在就巴不得讓封予山趕緊跟人家拜天地入洞房,最好明年這個時候就能生出來個大胖小子!
不,要是能一胎兩寶,那就更好了!
對於新晉手下的心思,封予山自是無從知曉,他當然也知道嚴復肯定是看見自己嘴上的傷口了,頭一次見面,就趕上……
咳咳,封予山縱然一向不是個臉皮薄的,這個時候也難免會覺得有點兒臉熱。
就因為這個,穆葭死活都不好意思留下來跟嚴復見面,早早地就回西槐別院去了,若是周子徽那樣的文弱書生,穆葭躲進內間藏著也就是了,可是嚴復卻是堂堂御林軍大統領啊,那功夫指定深不可測,她就算是藏起來,那也一準兒能被人家察覺,穆葭可不想被人家給誤會自己是被是大皇子金屋藏嬌,簡直太……羞死人了!而且還冤枉死人了!
明明她跟封予山還啥都沒做過呢,不過就是親親小嘴拉拉小手什麼的,卻愣是被人誤會成……
真的很吃虧好不好?
大小姐就不是個能吃虧的性子,所以不管王爺大人怎麼苦苦挽留,愣是揮揮衣袖撒丫子走人,當然了,還順便帶走了滿滿兩大食盒的糕點。
“大統領嚐嚐,這是今年剛下來的明前茶,”封予山輕咳一聲,打破了有些尷尬的氣氛,又補上了一句,“是安程從江淮帶過來的。”
嚴復也從自己主子一胎兩寶的美好幻想中回過神來,甫一聽到“江淮”兩個字,嚴復的心情可真是急轉直下,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他沒有去喝茶,把茶杯放到了一邊,然後沉著臉跟封予山道:“主上,您跟小敬將軍猜的不錯,萬歲爺已經決定要冊封我為欽差大臣,目的是讓我這個欽差大臣南下江淮,徹查陳太炎過往在邗溝還有江淮犯下的罪孽,萬歲爺說的明明白白,只是要徹查陳太炎呢!”
嚴復這話說的那真是咬牙切齒,萬歲爺這是個什麼意思?連傻子都清楚,這就是讓他這個所謂的欽差大臣做幌子,將所有破事兒都推到陳太炎一個人頭上呢,而至於邗溝一案還有江淮官場的亂局,除了陳太炎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勢力、甚至是皇子插手,嚴復這個欽差大人還沒離京呢,萬歲爺就已經先一步一錘定音了。
封予山自然也明白這個理兒,不過他卻沒有嚴復這般憤怒異常,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又有什麼好生氣的呢?早在萬歲爺派楊下田跟敬成棟南下江淮的時候,他就已經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