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殿。

    巨龍們如此稱呼議長的住所，意思為觸及群星之處，這裏同樣也是整個巨龍國度的最高點。

    依舊是熟悉的通道，出口的兩側依舊站立著兩道漆黑的身影。

    “辛苦了。”

    洛川對著他們微微點頭。

    “……不辛苦。”

    悶聲悶氣的聲音從頭盔下面傳出。

    妖紫煙捂著臉，拉著洛川快步離開，她能說不認識這傢伙麼？

    “誒誒，老闆你為什麼要問他們這個問題？”希爾莎有點好奇。

    “有問題麼？”洛川瞅了眼這位白龍姑娘，“他們都站了一整天吧好像，不需要休息什麼的？”

    “可是他們基本上都將意識沉浸在虛擬網路中了啊，現實中的身軀沒什麼感覺的。”希爾莎說。

    洛川：“……”

    好麼，他對這群巨龍不靠譜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虛擬網路？”妖紫煙對希爾莎口中的名字感到了好奇。

    “就是一個類似於老闆店裏全息裝置創造的虛幻世界，可以透過植入我們身體的晶片直接連線。”安薇雅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不是，怎麼又跟身體改造扯上關係了？”

    洛川不能理解。

    從玄幻到魔幻，再到科幻，現在又朝著賽博朋克發展了是吧？

    他很想問問某作者到底有沒有大綱。

    都這時候了，難道還想著憑藉自己那所謂的靈光一閃，再在這本本來就縫合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小說裡面加點元素？

    真相了！

    “有什麼問題麼？”安薇雅偏過頭。

    聯想到巨龍的誕生，還有遠方那座矗立在夜色中，流淌著水流光輝的孵化工廠，洛川突然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巨龍的各方面都超出了他的預期，再多一種又如何？

    說不定還有更多離譜的地方他還沒發現。

    “……沒有。”洛川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了。

    他有點擔心世界觀再次受到衝擊。

    “那我們能去你們的虛擬網路看看麼？”妖紫煙倒是很好奇的樣子。

    “可以呀。”

    安薇雅點點頭，“到時候外掛一個接收器就行了，不過我覺得其實也沒啥好看的，而且本來就比不上起源商城的虛擬世界。”

    希爾莎下意識就想要反駁，不過想了想，又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冰霜還是一言不發，靜靜跟在幾人的身後。

    她抬頭凝望著夜空，於是萬千星河墜入眼眸。

    洛川注意到了冰霜的舉動，也跟著她一同抬頭望去，凝望著那彷彿觸手可及的無數星辰。

    他抬起手臂：“我有點好奇，這是真實的星空麼？”

    “嗯？”妖紫煙望著他，有點不太理解。

    “應該是吧。”安薇雅抓抓頭髮，不怎麼確定的回答。

    “什麼叫應該？”洛川被她逗笑了。

    “因為我沒有去過啊。”安薇雅理所當然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老闆你為什麼莫名其妙問這個？議長大人都和你說啥了？”

    “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洛川淡淡的瞥了這姑娘一眼。

    自從他知曉了安薇雅其實都在第五層之後，就再也不會跟一眼一樣，被那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給欺騙了。

    “那當然啦，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呀。”安薇雅頗為無辜地說道，“議長大人都和你說啥了？”

    “沒啥，就是一些之前你不說的問題。”洛川伸了個懶腰，不準備繼續說話了。

    夜間的風比白日多了些清涼，澄澈的夜空下，白色與金色的巨龍騰空而起，劃過叢山中的神殿，朝著遠方的城市燈火飛去。

    龍背上。

    洛川盤坐，隨手丟出了一張紙牌：“三。”

    “大王。”妖紫煙瞅了眼，隨手也跟著打出一張。

    “過。”冰霜頭也不抬，聲音很小。

    “對了，之前你在看什麼書，那麼入神。”洛川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

    妖紫煙反應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猜一下。”

    “……這怎麼猜？你這麼嚴肅就是爲了逗下我？”

    “那我就直說了啊。”

    “說啊，反正今天離譜的事情也夠多了，我能承受的住。”

    洛川對自己的接受能力很有自信。

    “我找到奇美拉的真實身份了。”

    “……嗯？”

    妖紫煙用幾分鐘的時間，將整個書中的故事給洛川概括了一下，一個森林魔女與寵物之間的故事。

    “那這也沒有說奇美拉的來源啊。”洛川摸著下巴，認真分析，“故事裏奇美拉也是莫名出現的，並沒有它之前的經歷。”

    “也是。”妖紫煙點點頭，“下次去再找找吧，應該還能找到。”

    “說起來，你有沒有覺得魔女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洛川摸著下巴，思考著熟悉感的來源。

    “我想想……哦，想起來了，安諾之前不是說過麼，她來到科洛的時候，最開始遇到的就是一名魔女。”妖紫煙合着手掌，她成功贏得了這局鬥地主的勝利。

    洛川嘆了口氣，神情無奈又悵然。

    “你怎麼了啊？”妖紫煙好笑地問。

    主要是洛川現在的狀態，看起來總給人一種看透人生的感覺，又像是一條醃過的鹹魚，當他躺下去的時候就更像了。

    “沒什麼，讓我先躺會。”

    洛川只是擺擺手，閉上了眼睛。

    寂靜的夜空之下，空氣順著能量護盾流淌發出的細微聲音傳入耳畔，妖紫煙正小聲和冰霜講著故事，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那麼，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洛川睜開眼睛，抬起手臂，張開五指。

    星光從指縫間流落，落入眼眸，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洛川開始思考，思考著自己存在的意義，自己如今所經歷的這一切，到底都是爲了什麼？

    他突然有點迷茫。

    好像從始至終，他都保持著一種“反正跟我沒啥關係覺得有必要就隨手幫幫忙”之類的想法。

    可是看到這些龍，看到議長，還有之前的歐若拉，白羽，1579……

    洛川突然有點自我懷疑，他這麼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他的態度是不是有點太過……隨意？

    冰霜望著洛川，後者躺在那裏，卻散發著一種近乎實質的……自我懷疑的氣息。

    “老闆怎麼了？”她小聲問。

    “沒事，正在思考人生。”妖紫煙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