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這是一個很空泛的概念。

    它可以是一片海，也可以是一個單純的虛幻構想你，同樣可以是混沌無序的怪異時空。

    每個人的眼中，深海似乎都會呈現出不同的狀態。

    觀察者的差異，亦會導致事物的差異。

    事物的本質取決於人們的認知。

    這就是深海。

    同樣也是科洛超凡世界對於深海的定義，深海所呈現的樣貌完全取決於人們的觀測。

    不觀測的時候，深海又是如何？

    無人知曉這個答案。

    妖紫煙之前詢問過奧希婭這個問題，即便身為巡視者、浪潮的首席統帥，她依舊不曾知曉。

    不過現在，妖紫煙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極致的黑暗。

    僅此而已。

    沒有任何聲音，周圍所見皆是一片黑暗。

    如同墜入深海，與世界愈發遙遠，最終被遺忘在無盡的深淵中，只餘下孤獨。

    妖紫煙下意識往洛川身邊靠了靠，她不太喜歡這樣的環境，讓人有種被黑暗吞沒同化的錯覺。

    洛川同樣是黑影狀態，卻能讓人清晰認知到他的存在。

    “我不是說了麼，這裏沒什麼意思。”

    洛川自然注意到了妖紫煙的舉動，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我只是好奇。”妖紫煙偏過頭去小聲咕噥。

    “好吧，我知道了。”

    洛川點點頭，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

    妖紫煙心中的小情緒很快散去，有著洛川的陪伴那點莫名生出的孤獨感很快煙消雲散，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無數超凡者妄圖觸及的深海，就這麼隨意的進來了。

    就像是旁人眼中高冷只可仰望的女神，在她面前卻不曾保留分毫，將自己的一切都展露出來。

    妖紫煙莫名有點興奮。

    洛川有點奇怪看了這姑娘一眼，感受到了她莫名興奮的心情。

    夢境之中，兩人都是以意識的狀態存在。

    也就是說，相較於平時，心中所想會更加直接的表現出來。

    所以，她到底想到了什麼？

    反正洛川可以肯定，不是什麼符合未成年價值觀的念頭。

    算了，還是不問比較好。

    如果這時候陷入羞惱狀態的話，洛川也不知道妖紫煙會做出怎樣的事情，爲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還是當作沒看到吧。

    妖紫煙回憶著與深海相關的資訊。

    歷史的墳塋，漫無止盡的黑暗深淵，遺忘之神的住所，噩夢之境……

    這些都是深海的稱謂。

    每一個稱謂，都代表著深海所表現出的一方面特性。

    換句話來說……

    “洛川，洛川。”妖紫煙戳了戳洛川，和小黑球一模一樣的觸感，冰冰涼涼，柔軟Q彈，手感很好。

    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中，睡覺的時候肯定很舒服。

    “又怎麼了？”洛川打了個冷戰，不知為何剛纔他突然生出了一種危險的感覺。

    嗯，應該是錯覺。

    “這裏會存在神明嗎？”妖紫煙好奇打量著四周，“深海又被稱作遺忘之神的住所，是不是真的是某些神明居住的地方？”

    “嗯……可能吧。”洛川並不確定。

    “這地方不是你創造出來的嗎？”妖紫煙忍不住問。

    “……就算是我創造的，但現在我又不記得曾經的東西了，現在深海變成什麼樣子我也完全不知道。”洛川認真解釋著。

    “好吧好吧。”妖紫煙連連點頭，算是認可了洛川的回答，接著又興奮起來，“你上次不是說看到了許多遺失在深海的歷史遺物嗎？在哪兒？”

    “深海的深處。”

    “這裏不是沒有方向麼？”

    “概念意義上的深處，而且還要看運氣。”

    “那個是不是。”

    “……是。”

    事實證明，命運之神的運氣是不講道理的，洛川再次深刻的明白了這個事實。

    黑暗中有某種生物的輪廓浮現。

    如同海洋緩緩向着水面上浮的巨鯨，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朦朧模糊，看不真切。

    洛川微微眯起不存在的眼睛，抬頭凝望。

    沒錯，那東西是從他們頭頂出現的。

    深海中沒有方向的概念，正如所謂的沉入深海，也是某種概念上的含義。

    洛川拉著妖紫煙換了個方向，浮出的東西出現在了他們的下方。

    “這樣就舒服多了。”

    洛川點點頭，還是覺得這樣看起來更加習慣一些。

    黑暗中的事物很龐大，已經遠遠超出了尋常事物的概念，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所呈現在兩人面前的輪廓已經望不見邊際了。

    體型龐然的造物總會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自身彷彿成爲了螻蟻，只能仰望。

    輪廓漸漸清晰，並且染上了顏色。

    但是依舊模糊，就像是隔著凝結了一層水霧的玻璃，這是因為存在於此的事物無時無刻都在遭受著深海的同化與侵蝕。

    隨著時間的流逝，早晚都會成為深海的一部分。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侵蝕，同化。

    虛空能量也擁有相同的特性。

    洛川抱住了腦袋，他能夠使用虛空能量，就連如今的身體，也屬於虛空能量的某種形態。

    這麼看來，深海好像的確跟他存在著極大的關係。

    原本洛川心中還有點懷疑的，現在這點懷疑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這算什麼？

    真相竟是我自己？

    那些他一直在找尋的問題的答案，最終的解答不會都落在他的身上吧？

    最後又達成了完美的閉環？

    洛川覺得自己應該猜到了某作者的套路，猜到了某作者的思維，猜到了某作者的大綱……

    不對，祂根本沒大綱的！

    洛川伸出不存在的手掌，撓了撓不存在的頭髮。

    真讓人摸不著頭腦——物理層面上的。

    “洛川，你怎麼了？”妖紫煙感受到了洛川的異樣，兩人如今身處夢境，都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變化。

    洛川習慣性的深吸了一口氣，注視著她的紫色眼眸：“我看到了未來。”

    “嗯？”

    妖紫煙可愛地偏過頭，下意識想要摸摸洛川的額頭。

    不過在看到他現在連五官都沒有的模樣，又默默收回了手掌。

    “你沒事吧？”妖紫煙臉上滿是關切。

    洛川在心中嘆了口氣，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解釋：“沒事。”

    妖紫煙哦了一聲，注意力旋即被黑暗中浮現的事物吸引，發出驚呼：“又變得清晰了！上面還有建築的痕跡，就像是……就像是……”

    洛川長久的注視著，輕聲開口：“破碎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