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便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便是對未知的恐懼。”

    吃過晚餐，便是爐石酒館的日常休息時間。

    妖紫煙和安諾排排坐，都抱緊了懷中的抱枕，神情緊張又興奮。

    洛川喝了口熱茶，瞥了正在小聲討論的兩個姑娘一眼。

    明明害怕，卻非要纏著他繼續講下去。

    又菜又愛玩說的就是她們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只是本能的跟隨著隊伍前行。”洛川放下杯子，聲音再次引起兩個女孩子的注意，“藍色的月光傾瀉而下，照耀著前方的海灣。”

    “我們像是朝拜的信徒，又像是獻祭的祭品，渾渾噩噩的朝著海灣所在的方向前行，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也被月光染成了詭異的幽綠色澤。”

    “除了浪潮拍岸的聲音，海灣中好像還傳出了令人不安的哀嚎，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停下來，甚至感覺到了前方那些已經進入海灣中同伴的呼喚。”

    “無盡的嚴寒將我重重包裹，四散飛舞的雪花將視線遮蔽，彷彿有一個漩渦將我吞噬。”

    說到這裏，洛川稍作停頓。

    “後來呢後來呢？”

    等了一會也沒有聽到洛川的聲音，妖紫煙忍不住催促起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

    “老闆~”

    洛川打了個寒顫：“停，你別用這種語氣說話，我說還不行嗎？”

    不僅是洛川，甜膩的聲音就連安諾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點驚訝地看著妖紫煙。

    原來平日裏自己沒看到的時候兩人都是這樣的麼？

    算了，不問，不說，不想。

    作為一名合格的店員，安諾清晰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妖紫煙白皙的臉頰漸漸泛起紅潤色澤，她突然反應過來安諾還在這裏，不過這時候解釋好像更糟糕。

    嗯，還是當作無事發生吧。

    妖紫煙抱著抱枕乖巧做好，認真聽故事。

    “咳，故事繼續。”

    洛川輕咳一聲，提醒兩人注意聽講，“不知過了多久，主角……我恢復了知覺，見到了畢生難忘的場景，無數死亡的世界呈現在我的面前，陰森的風掠過蒼白的群星，讓它們的光芒黯淡下來。”

    “超越光與暗的領域，直達於難以抑止的太虛；就在這座隱藏在宇宙之中的、令人作嘔的墓地裏，從超越時間、超越想象的黑暗房間中傳來瘋狂敲打巨鼓的聲響，聲音來自於那些黑暗的終極之神。”

    “這些盲目、喑啞、痴愚的古神，它們有著相同的靈魂，相同的名字。”

    妖紫煙摸了摸胳膊。

    她有點冷。

    “老闆，這就是我們所處世界的混亂時代嗎？”安諾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精靈姑娘對一切不可名狀、超出世事的事物都充滿了極大的興趣，她平日裏也會特意收集這方面的書籍什麼的。

    “額……應該是吧。”洛川並不確定。

    按照安薇雅的意思，關於世界文明起源的兩種傳說均有正確的地方，經歷過黑暗年代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因為發生了某種變故，那些統治宇宙的古神逐漸銷聲匿跡。

    這麼說有些武斷。

    神明在天瀾大陸上了無蹤跡，不過在科洛依舊有著信仰延續至今，各個教會基本上任何智慧種族都有所耳聞。

    光明神教、黑夜教會、魔法女神、商業教會、歌之女神……

    總而言之，涵蓋各行各業。

    當然這些不同的神明也不是各司其職，偶爾也會串串門，幫忙代工什麼的。

    咳，扯遠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心血來潮給兩個姑娘將這個故事？

    洛川皺眉沉思。

    好像是吃過晚飯之後，妖紫煙纏著他講故事，安諾因為好奇也留了下來，她覺得或許可以當作新的素材將給故事之聲的聽眾們。

    本來按照洛川的想法，是希望洛川講述九條龍拉著棺材降臨的那個故事，她對於後續的進展可是頗為好奇。

    不過衆所周知，某老闆對於開新坑有著極其特別的愛好。

    講故事也同理。

    當時洛川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腦子裏突然就蹦出了這麼個想法。

    莫非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情？

    依照以往不知多少次的資訊糾纏，洛川覺得自己有必要考慮完善，這才能最大限度避免不受掌控的情況出現。

    “老闆表情好嚴肅。”安諾湊到妖紫煙耳邊小聲說。

    “我告訴你，每當洛川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肯定在心中偷偷做出了什麼計劃。”妖紫煙也小聲說。

    “那你知道他想的什麼嗎？”安諾很好奇。

    “嗯……據我分析，肯定是一些與世界安危相關的。”妖紫煙認真分析後得出了結論。

    安諾：“嗯……老闆很關心世界的安全啊。”

    “那當然了……”

    “我都聽見了。”洛川聲音平淡的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提醒她們最好不要在當事人在場的情況下肆意討論，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當然，他也沒有去和她們計較的意思。

    簡單交談了兩句，洛川便離開了房間，站在走廊的視窗仰望星空。

    今晚的天氣還算不錯，夜空澄澈純淨，可以清晰看到璀璨的星河，還有那一大一小兩輪淡藍色的明月。

    洛川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小的月亮上面。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睛自動調整焦距，能夠清晰看到表面上的木紋以及大大小小的環形坑洞，和稍大些的月亮並無差異。

    夜風微涼，淡雅的香風從身側拂來。

    妖紫煙來到洛川身邊，雙臂撐著窗臺，與他一同眺望夜幕下的鋼鐵之城，萬千燈火似乎比夜空的星辰還要璀璨繁華。

    “看什麼呢？”

    妖紫煙轉頭望去，漆黑如墨的眼眸倒映著群星燈火。

    “看月亮。”

    “月亮？”

    妖紫煙眨眨眼睛，順著洛川的目光抬頭仰望，澄澈的夜空賞月的確很不錯。

    “我在想一件事情。”洛川看著夜空，抬手指著天上的月亮，“你說，我們是不是上去看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