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清晰記得自己是如何遇到小黑球的。

    夏天，陽光，海浪，沙灘，小島，度假……

    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依拉就這麼直接闖入了洛川那平淡的旅行體驗之中，順便還帶著小黑球。

    ……感覺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奇怪？

    算了，這不重要。

    小黑球汙染了依拉的靈魂，被洛川發現後想要逃離的時候，體驗了一次什麼叫做老闆的關照，然後才成爲了洛川的寵物。

    至於小黑球為何出現，又是如何汙染海妖的，洛川對此也有所瞭解，小黑球還在海妖那裏獲得了一個“心靈之影”的高大上的名字。

    但是小黑球為何會造成汙染，這點倒是一無所知。

    說起來當時洛川還透過擺放在起源商城店門前的那塊鎮門石抵達了一處完全黑暗的空間，那裏究竟是什麼地方也未曾得到解答。

    但小黑球為何又擁有了解世界樹思維的能力？

    ……

    總而言之，小黑球的身上也有著一大串的問題。

    洛川揉了揉眉心。

    最近這兩天遇到的事情實在是有點多，與往常懶散的生活差別太大。

    洛川決定先問完眼前最重要的問題，其他東西放在以後再說，反正時間很充足，完全不急於這麼一時半會。

    對他而言，最不缺的應該就是時間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有沒有親戚什麼的？兄弟姐妹也算。”洛川再次詢問。

    在他看來，世界樹肯定和鋼鐵之城地底的生物存在聯絡，現在就是對猜測進行確認。

    世界樹似乎陷入了沉默。

    洛川不著急，耐心等待。

    許久之後，小黑球使用陰影凝聚出了一道光幕，不過上面什麼都沒有，空無一物。

    “什麼意思？”洛川不解。

    小黑球蹦蹦跳跳，身體兩側生長出肢體比劃著，試圖讓洛川明白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會說話真麻煩。”洛川嘆了口氣，伸手觸碰，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

    經過一番努力，總算勉強弄明白了小黑球的意思。

    “你是說，世界樹不懂我的問題？”洛川問。

    小黑球點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

    洛川嘆了口氣，他已經覺得從世界樹這裏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又順手從兜裡取出伊麗莎白交給他的那塊地下生物的樣本放在世界樹前方。

    “你認不認識這個？”

    在洛川看來，既然兩者可能存在聯絡，或許這塊木疙瘩可以讓世界樹想到什麼。

    在洛川期待的目光中，世界樹垂下一根紙條，輕輕搭在了那塊看似毫不起眼的木頭上面，充盈著濃郁生機之力的熒光流動，不斷注入其中。

    就像一塊海綿，又像是乾涸許久的河床，似乎不論多少生機之力，都會被地下生物的樣本吞噬。

    當然，這只是錯覺。

    世界樹的本體早已超越了世俗生物的範疇，一根枝條就堪比一座山脈，彷彿支撐天地的世界之樹。

    這也是洛川認為世界樹與地下生物存在聯絡的另一個關鍵原因。

    很快世界樹便收回了枝條，只留下那塊樣本孤零零地擺放在地面上。

    “怎麼什麼動靜都沒……”

    洛川話音還沒有落下，跟木疙瘩差不多的樣本漸漸綻放出了嫩綠色的光華，彷彿植物初生，道道類似根鬚般的東西破開最外層的皮殼，不斷揮動著試圖找尋紮根的土壤，不過顯然是徒勞無功的。

    起源商城的地面是由渾然一體的銀白色金屬打造，就算神性生物也無法破壞分毫。

    洛川想起了之前伊麗莎白提及的研究結論。

    按照她的說法，樣本是因為失去靈魂所以表現出“死去”的特徵，但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其實還處於“活著”的狀態。

    世界樹所做的，或許就是重新將其啟用。

    “有意思。”洛川伸手戳了戳樣本，那些舞動的根鬚宛若尖刺般朝著他的手指攻擊，不過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麼看來，你應該是認識這個了？”

    他將目光投向小黑球，等待著翻譯。

    陰影幕布上顯現出大量繁雜無序的文字資訊，思維層面同樣混亂無比，耗費了一番功夫，洛川總算弄明白了小黑球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不知道？”洛川皺眉。

    世界樹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憑藉本能來完成的，背後原因它自身也不曾知曉。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洛川嘆了口氣，很快便決定不去糾結那麼多，反正對此也有心理準備，僅僅只是感覺有點失望。

    伸懶腰打哈欠，摸出魔幻手機看看時間。

    洛川準備回去了。

    至於地面上的樣本，洛川順手拿了起來，四下看看最後落在世界樹所在的花盆上：“就跟你放一塊吧，反正你倆也是親戚。”

    世界樹沒有反應算是預設。

    當發現自己完全拿洛川沒有辦法之後，樣本似乎任命的樣子，乖乖被拿著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不過隨著接觸到花盆中的泥土，那些根鬚頓時活躍了起來，宛若有生命般迅速在泥土中紮根，看上去就跟原先就生長在此處一般。

    要知道世界樹可是每天都受到起源商城的可樂之類的東西灌溉的，花盆中的土壤的確是之前洛川隨便在門口挖的，不過現在肯定已經脫離了世俗之物的範疇，至少也是天地神物的級別。

    反正看樣子地下生物的樣本挺喜歡。

    世界樹也未曾表示反對，對它來說多出一個夥伴陪著自己倒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這是洛川瞎猜的。

    “好了，那就這樣吧。”

    洛川站起身拍拍手。

    既然在世界樹的幫助下已經成功恢復活力，那麼肯定能夠茁壯成長起來的，洛川很期待看到它恢復成為完全體的形態。

    或許對大部分種花家的人來說，種植技能幾乎是銘刻在基因中的東西了，不種點什麼總感覺不舒服。

    洛川當然也是如此。

    小黑球收起了肢體以及使用陰影凝聚而成的幕布，再次變成了原先那圓滾滾的模樣，緊接著便朝洛川腦門彈出，這是在和他道別。

    洛川順手抓住小黑球，正準備將它隨手丟開，忽然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