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足足搓了三四遍肥皂，才把身上那股難聞的垃圾味兒給洗掉。

    水汽氤氳的鏡子裡，少年身形清瘦，厚厚的劉海擋住了眼睛，只能看到秀氣的鼻樑和尖尖的下巴。

    “這劉海有點礙眼。”

    江彥本想等會兒找個理髮店，想了想辛家的經濟條件，嘆了口氣。

    隨便找了把剪刀，將額前的劉海給掃平了。

    再次看向鏡子的時候，愣了一愣。

    少年的面板是瓷白色的，映襯得那雙眸子越發墨黑，沒有一絲雜質。眼梢眉間帶著一股羸弱的美，再加上比同齡人偏瘦的身材，漂亮得像個纖細的瓷娃娃。

    雖然是不一樣的風格，但顏值就算比起顧西北來，也差不了多少。

    “真是被劉海封印了的美貌啊。”

    江彥對著鏡子摸著臉，“嘖嘖”地感嘆了起來。

    聽見外面田佳芳喊他吃飯，這才停止欣賞美貌少年，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客廳也是飯廳裡，一箇中年女人正忙活著擺盤。

    她的五官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但是眼角的皺紋已經很深很深，面板也有了溝|壑。只簡簡單單地綁了個馬尾，身上沒有任何首飾，穿的也十分樸素。

    江彥恍惚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忍不住喊了一聲“媽”。

    田佳芳“哎”了一聲。

    回頭看到江彥，愣了愣。

    “剪頭髮了？還是這樣好看。”

    晚飯是簡簡單單的一葷一素，雖然不怎麼豐盛，但是味道很好。

    江彥好久都沒有吃過家常菜了，吃得特別香，眨眼間已經扒光了一碗米飯。

    “這孩子，怎麼餓成這樣？是不是學習太辛苦了？”

    田佳芳趕緊又盛了一碗，不時給江彥夾菜，目光慈愛溫柔地看著他。

    猶豫了一會兒，她問：“南東，這次月考的成績是不是出來了？”

    江彥愣了一會兒。

    然後從辛南東的記憶裡找到了關於月考的事情，起身去房間裡拿了成績單。

    ……

    看到不到三百的總分和倒數第一的年級名次，縱然田佳芳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她的眸裡忍不住閃過了失望。

    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初中的成績在班裏還是數得著的，到了高中之後卻是一落千丈。問他他也不說，開家長會問老師，老師都是嘆氣，說他叛逆，連作業都不做。

    可她知道，南東不是這樣的孩子。

    自從他爸爸去了之後，他就很懂事也很體貼。有時間的時候，還會幫她撿廢品補貼家用，從來沒讓她操過心。

    可是上了高中……

    她勸過了無數次，可辛南東還是我行我素，成績也一次比一次差，這次更是跌到了年級倒數第一。

    田佳芳壓下心底的苦澀，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

    “沒事，媽媽不怪你也不逼你。就算考不上大學，能找份手藝活養活自己，也是很好的。”

    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很失望。

    考沒考上大學差別還是很大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個更好的前程呢？

    正打算轉移話題的時候，面前的少年忽然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