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抱！”

    玉雪可愛的小奶糰子綻開一個甜甜的笑容，向他張開了圓滾滾的胳膊，清澈的小鹿似的眼睛眨巴著看他。

    “東睿，你喜歡我，對不對？”

    還有些稚氣的少年倔強地看著他，緊抿著唇角，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到答案。

    “東睿，我、我快要成年了……”

    長大了一點的少年害羞地低下頭，瞥向他的眼角餘光裡，是掩飾不住的歡欣和喜悅。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不停回放著。

    而那個時候有多甜蜜、多幸福，現在就有多絕望、多痛苦。

    失去寧寧，他怎麼可能不傷心？怎麼會忘記？

    這些天，只要像這樣一閉上眼睛，他就會不受控制地想起寧寧。

    想起他們美好的時候，也想起最後看到的那片染血的衣料。

    噩夢更是整晚整晚地做。

    在每一個噩夢裏，夏寧最後都會被喪屍抓走，甚至在他的眼前被撕成碎片、被生吞活剝，淒厲地喊叫著，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就像當時一樣。

    可他是Alpha，是軍|人，也是安全區的將軍。

    如果他都不振作，倖存的這些士兵該怎麼辦，安全區裡那些需要保護的人類又該怎麼辦？

    他肩上扛著的，實在太多太多。

    而且他的這條命，也是寧寧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來的。他該用這條寶貴的命，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至於寧寧……

    等人類得到拯救的那一天，他一定會追隨著他去往那個遙遠的地方。

    畢竟沒有寧寧在的世界，對他來說只是一片灰暗。

    攥著的拳頭收緊，靳東睿感覺眼眶發澀，卻已經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這時，門口響起了狄柔錦的聲音。

    “東睿，我可以進來嗎？”

    靳東睿抬起手背覆了覆乾澀的眼睛。

    開啟燈之後，表情已經恢復成了往常的漠然，聲音清冷。

    “進來吧。”

    狄柔錦走了進來。

    她的眼眶有些發紅，儘量剋制著神情裡的悲傷，頓了許久纔開口。

    “東睿，本尼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也是因為……因為那件事太難過了。我和秦光都明白你，我們知道，你有多難過。”

    靳東睿轉頭看向直升機窗外。

    秦光正在指揮幾個士兵。

    平時總是開朗的人，這些天從來沒有露出過笑容。

    而本尼捂著臉坐在一邊，方雪薇在旁邊說著什麼，似是勸慰。

    他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我知道，他們還小，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狄柔錦嘆了口氣。

    猶豫許久，還是選擇了開口。

    “還有，我已經從變異的喪屍身上，取到了足夠的研究樣本。東睿，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她知道，靳東睿一直沒有放棄過希望。

    但按照實際情況來看，夏寧生還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他們所攜帶的食物和醫藥資源都有限，尤其是Alpha要用的資訊素抑制劑，已經不剩多少了。

    要是在這裏繼續呆下去，危險係數會呈幾何倍數增長。

    她也不忍心，但有些事是必須面對的。

    話音落下後，靳東睿沒有說話，狄柔錦靜靜地等著。

    空氣彷彿凝滯了般，沉悶得讓人無法呼吸。

    靳東睿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然而那雙黑沉沉的眸裡，已經在轉瞬間經過了無數的痛苦與掙扎。

    半響，他開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