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沈程自嘲地笑了，“哥哥竟是說一句好話騙我都不行麼？”

    沈言一怔，這才醒過神來，暗惱自己怎麼就腦子轉不過彎來，說一句“會來看沈程”又能怎麼樣呢？幹嘛就閉著嘴巴當個木頭人呢？！！

    “哥哥，若是我死了，你會為我殉葬嗎？”沈程突然問道。

    他的聲音有些飄忽，莫名帶了幾分寒意，就像是一股風從地獄修羅殿裡颳了上來，陰冷陰冷的。

    沈言不寒而慄，柔聲道：“誰為誰殉葬都不該。”

    沈程笑得有些冷，揶揄道：“那若是拓跋執死了，你會為他殉葬嗎？”

    沈言想也不想地道：“不會。”

    “為何？”沈程錯愕地問道。

    “不值得。”沈言平淡地道。

    沈程覺得很荒謬，又忽而感覺自己抓到了希望，眼睛微微發亮，追問道：“為何不值得？”

    “拓跋執就算再好，他也只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沈言輕笑道，“你會一部分而捨棄所有嗎？”

    沈程愣了一會兒，似笑非笑道：“呵呵，我到今日才明白，原來哥哥看似有情，其實才是最無情的那個人。”

    沈言不置可否，但對於沈程的話，他難以苟同。被子底下，自己的手突然被一隻指節分明的大手給握住了——十指交錯。

    “哥哥，你陪我睡一會兒吧。”沈程閉上眼睛，很疲憊地道，“我累了。”

    這種情形，彷彿兩人又回到了孩提時代。那時，沈程總是偷懶嗜睡，到了中午就拉著他一起躲懶睡覺，教習師傅到處都找不著他們。

    沈言想起這些不覺莞爾，心裏也柔軟無比，輕輕地道：“好。”

    檀香浮動。

    空氣中還飄蕩著似有若無的花香。

    沈言感到無比熨帖，眼皮就像灌了鉛一樣，怎麼都不想睜開來。

    耳邊有嘩啦啦地船槳聲音，自己好像正躺在一張小竹排上，有人站在他旁邊撐著竹竿在水中穿行。

    河水異常平靜，無風無波。

    兩岸好像開了花。

    怎麼沒有花香呢？

    沈言眉間蹙了蹙，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兩岸究竟是個什麼情形。但是，眼皮實在是太沉重了，他始終睜不開。

    “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幹，何為四方些……”

    耳邊傳來空靈的歌聲，像是從天邊飄來一樣，非常不真切。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託些……”

    沈言突然生出此身不在人間的惶恐感來，他拼命地想要睜開眼，耳邊卻好像傳來了花開的聲音。明明自己身處水流中央，但花開的聲音如此清晰，彷彿兩岸的花朵就在自己耳邊一般。

    他一定要睜眼看看周遭到底是怎麼回事！！！沈言心裏有了股狠勁兒，拼了命地掙扎，終於有一絲亮光透了進來。

    沈言心裏一喜，再接再厲，眼睛終於徹底睜開了。

    周圍太亮了，刺得他眼睛很不舒服。沈言下意識地眯了下眼睛，生理性眼淚就這樣被逼了出來。

    “言言，你醒了！！！”耳旁傳來男人的驚喜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