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都搖了搖頭，一臉沉重之色。

    沈言一顆心都沉了下去，整個人好像都朝著一個無底深淵墜去。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哥……”沈程虛弱地喊了他一聲。

    “我在。”沈言連忙應聲道。

    沈程艱難地抬起手來，似乎想握住他。沈言趕緊握住了沈程的手，一臉難過地看著這個氣息奄奄的男人。

    “我要是……死了，皇位就……傳給你。”沈程說話已經斷斷續續了，想要吊一口氣都很難。

    沈言心裏說不出的難過，眼眶驀然溼了，哽咽地道：“別說傻話，你不會有事的。”

    沈程虛弱地笑了笑，艱難地轉移目光看向旁邊的一眾臣屬，疲憊地道：“你們都下去……”

    諸臣面色凝重，魚貫而出。

    沈言看著這架勢，心裏更難過了。若不是因為自己，沈程也不會來突厥王庭，也就不會置身險境，也就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哥……”沈程聲音更虛弱了，艱難地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沈言愧疚難當，哪兒有半點不肯的？他小心翼翼地將沈程扶起來半坐著，讓這人偎依在自己懷中。

    “哥，你現在對我真好……”沈程輕輕笑道。他現在面色很蒼白，笑起來顯得很無力，就像是一枝開到頹敗的白色玉蘭。

    “我以前對你不好嗎？”沈言下意識問道。

    “沒現在這麼好……”沈程輕笑著道，“你以前總是逼我……”

    沈言一點也想不起以前的事兒了，問道：“我怎麼逼你的？”

    沈程靠在他懷裏，揚起下巴看著他，緩緩地道：“你逼我當皇帝……”

    沈言大吃一驚，自己有那本事嗎？這不相當於……攝政王了？？？

    “你和攝政王也沒區別了。”沈程把頭靠在沈言肩膀處，慢慢地道，“反正我什麼都聽你的……”

    沈言想象不出自己以前是怎麼和沈程相處的，反正聽沈程這麼描述著，他總覺得他們兄弟倆的關係很奇怪。

    “哥，你是不是失憶了？”沈程突然輕聲問道。

    沈言心裏咯噔一下，暗道沈程是怎麼看出來的？

    可轉念一想，自己與沈程親兄弟一場，關係又如此親密，對方輕易看出他失憶也在情理之中。但饒是如此，沈言還是很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沈程輕輕笑了，他現在說話已經很困難了，只能用很低的聲音道：“你以前不會連名帶姓喊我的。”

    竟是因為一個稱呼麼？

    沈言不覺莞爾，笑問道：“那我以前怎麼喊你的？”

    沈程嘴邊染著淺淺的笑意，嘴角微微彎著，像天邊一輪將彎未彎的月牙。他輕輕開了口。

    但沈言什麼聲音都沒聽見，下意識把耳朵貼了過去，微微蹙眉道：“我沒聽清……”

    “清”這個字剛出口，沈言就愣住了。

    無他，自己臉頰上突然印上了一個溫熱的吻，輕輕的，柔柔的，他能感覺到這一吻中蘊藏著無限珍惜。

    怎麼會這樣呢？

    沈程怎麼會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