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年底，氣候很冷。

    拓跋執先前打了不少野味，全都埋進了雪地裏。沈言跟在自家男人後麵忙活，見拓跋執從雪地裏跑出新鮮的肉來，不由得嘖嘖稱奇。

    “你這還真是物盡其用啊！”沈言笑道。

    這話本來就是一句調侃，而且還帶了讚揚的意思。但拓跋執自己心虛，又帶了幾分天然的自卑，總覺得這位漢人皇子是在嘲笑他們草原人物資匱乏，連儲存食物都不方便，只知道直接借用雪地來藏東西。

    “我會建一個小倉庫的。”拓跋執道。

    沈言不明就裏，怎麼突然就提起倉庫來了？

    “你打算裝什麼東西啊？”沈言疑惑地問道。

    “裝吃的。”拓跋執提著一隻獐子往帳篷裡走，一臉認真地道，“我會建一個像你們中原人那樣的倉庫，把冬天的冰塊儲存起來放在裡面，這樣食物就不會壞。”

    沈言聽得一愣一愣的，笑道：“你可真會過日子。”他自己從來只管享受，倒從來沒考慮過這些問題。

    不管是中原還是突厥，柴火都是緊俏資源。

    只有大戶人家纔會有充足的柴火，普通人家燒柴都是十分小心且珍惜的，生怕用多了。突厥資源匱乏，要撿柴火就更不容易了，通常只有皇室才能享有燒柴火的特權。

    那沒有乾柴就不生火了嗎？

    當然不可能。

    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是撿幹糞當成燃料。

    拓跋執如今也是這麼做的，他將馬糞蒐集起來，這才能保證每日都有能燒的東西。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稀鬆平常之事，沈言卻是大開眼界，頭一回知道幹糞還能這麼用，整個人看什麼都新奇，很是興奮。

    但是……

    沈言渾身一個激靈，磨磨蹭蹭地走到拓跋執身旁，吞吞吐吐地問道：“等天氣放晴了，我是不是……也得跟著你一起出去撿糞啊？”

    拓跋執瞟了眼身旁的英俊皇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他其實捨不得讓沈言幹粗活的，可看這人一副十分畏懼的樣子，拓跋執又生出幾分逗弄的心思來，故意端著一副嚴肅的架子道：“當然啊。不然，我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沈言頭皮發麻，禁不住嚥了下唾沫，弱弱地道：“我可以……幫你分擔其他的事情嘛。”撿糞就算了唄，髒兮兮的，還臭烘烘的。

    “你難道會做飯？”拓跋執故意問道。

    不會。

    沈言悻悻搖了搖頭。

    “你難道會打獵？”拓跋執又問道。

    這個會！

    沈言點點頭，眼睛都亮了。

    拓跋執忍俊不禁，又問道：“你會辨別方位嗎？你識得草原的天氣嗎？你清楚附近的地形嗎？”

    沈言臉上的興奮褪去，訕訕地搖了搖頭。

    “這不就得了。”拓跋執打趣道，“你連方位都搞不清楚，地形也不熟悉，上哪兒去打獵啊？”

    “我、我可以熟悉的嘛！”沈言弱弱地抗辯道。

    “可你不會看草原的天氣啊。”拓跋執蔫壞蔫壞地笑道，“草原可和你們中原不同，這天氣說變就變——一不留神可就會要人命的！”就比如說那晚，突然鵝毛大雪，差點就把他倆整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