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說不定。”沈言很懷疑地打量了小奶娃一眼，抬手指向靠牆的美人榻，“你今晚就睡那兒。”

    杜澤翰抿了抿嘴巴，似乎在努力壓抑怒火。他趴到沈言面前，雙手放在人家的膝蓋上，軟乎乎地央求道：“師尊，你讓我跟你一起睡嘛……”

    沈言原本是要拒絕的，可是小奶娃那雙滿是渴求的眼睛實在是太讓人心疼著迷，沈言鬼使神差地就同意了。

    當晚。

    杜澤翰爬上了床，鋪好了被子，然後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床中央，奶聲奶氣地道：“師尊，床鋪好了，快來睡吧。”

    沈言看著小奶娃這麼懂事乖巧，那嫌棄的話就說不出口了，認命地走過去躺下了。

    杜澤翰立馬給他蓋好了被子，然後縮排了他的被窩裏。

    沈言身體立馬緊繃起來。

    除了杜翰，他從沒有與人一個被窩睡過覺。

    眼下，這小奶娃靠他這麼近，沈言很不習慣，他伸手就要把這肉糰子推開。

    可是，杜澤翰縮成小小的一團湊在他身邊，一雙小胖手小心翼翼地攥著他的衣裳，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軟軟糯糯地道：“師尊，別扔我下床好不好？”

    這也太萌了。

    沈言那顆頑石一般的心瞬間被軟化了，但語氣還是很生硬：“你別挨我這麼近。”

    杜澤翰吸了吸小鼻子，委屈巴巴地道：“可是，不挨着師尊，我睡不著。”

    睡不著那你就別睡啊！

    幹老子什麼事兒啊？

    沈言一腔暴躁的話卡在了喉嚨裡，他生硬地拍了拍小奶娃的背脊，兇巴巴地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膽子這麼小呢？”

    杜澤翰趁勢往他懷裏又縮了縮，好可憐好可憐地道：“可是，師尊，我真的好怕啊。阿爹，阿孃都不要我了，還派人來殺我……”

    說到後來，似乎快要落淚了。

    沈言沒有帶小孩子的經驗，一看人家要哭了，瞬間心慌了，什麼重話也說不出口，皺著眉頭哄道：“別怕啦！不是有師尊在嘛！”

    “嗯……”杜澤翰乖乖地點點頭，把小腦袋貼在了沈言的胸口處。

    沈言身形一僵，這麼親密的碰觸除了杜翰，還從沒有人能這般接近他。

    可是，自己竟然也沒生出反感的情緒來。

    沈言嘆了口氣，認命地輕輕拍了拍小奶娃的背脊，柔聲道：“乖乖睡覺，不要尿床，不要亂動，不然師尊就把你扔出去，你怕也沒用。”

    杜澤翰嘴角抽了抽，但還是裝出一副怕兮兮的樣子點了點頭。

    屋裏熄了燈。

    夜色沉沉。

    看似已經熟睡的小奶娃忽然睜開了眼睛，白日裏還與普通人無異的雙眼，此時卻透出一點詭異的血色。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沈言的臉頰，嘴角勾起抹異常詭異陰森的笑。

    呵，真是沒想到啊，季沉言這個修士身上竟會有這等強悍陰沉的魂魄。

    若是能為他所吸收煉化，自己這一身傷頃刻間便能痊癒。

    沒錯，一身傷。

    杜澤翰眼神幽深陰鷙，想他堂堂魔界至尊，卻被一群叛徒所傷，修為大減，身體退化成了三歲稚童模樣，真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