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雨收了不正經的神情，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展展，遇到一個合自己眼緣的又恰巧喜歡自己的人不容易。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沈言心如亂麻，自己對杜翰究竟是個什麼感情，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是喜歡嗎？

    好像有一點，但又不太對——他又不是個斷袖，怎麼可能喜歡杜翰呢？

    可要是不喜歡吧，他又一天天地惦記。

    沈言糾結地開口道：“你說……要是我天天想著一個人，只要一天聯絡不上他，心裏就感覺空空落落的，這算不算喜歡啊？”

    周霆雨滿臉八卦之色，眼睛亮晶晶地道：“當然算啊！你這都茶不思飯不想了，不是喜歡還是什麼啊？！！”

    沈言心情很複雜，悶聲悶氣地道：“可我不是同啊……”

    周霆雨嘴角抽了抽，恨鐵不成鋼地道：“管你是不是同，問題是愛情面前不分性別！！你要是剛好就喜歡上了同性，那能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命運的安排，跟你先前是不是同性戀根本沒有關係！！”

    這話相當感性，充滿了文藝色彩。要是擱平時，沈言就起一身雞皮疙瘩了，但現在他卻目光亮了亮，似乎被說通了。

    但沈言很快又神情落寞下來，悶聲悶氣地道：“當同性戀多丟人啊，要是當上麵那個還好；如果做下面那個，不就被當女人用了嗎？多沒尊嚴啊！！”

    周霆雨黑了臉，沒好氣地道：“怎麼做下面那個就沒尊嚴了？這做攻還是做受全憑個人意願，有的人天生就喜歡當零，那他就毫無尊嚴了嗎？！！再說了，什麼叫被當女人用了？！在你的眼裏，被上就是女人，對嗎？歸根究底，你是覺得當女人很丟人是吧？我告訴你，李展，你這根本就是性別歧視！！你看不起女人是不是？！！我代表千千萬萬女同胞唾棄你！！”

    沈言都被罵懵了，無奈道：“我沒歧視女人啊……”

    周霆雨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明明就是歧視女人。哼，果然專家說的話是對的——但凡歧視女人的人一般都歧視同性戀！同性戀礙著你了？怎麼就丟人了？！我喜歡男人，我光明正大，我天經地義！我又沒殺人犯法，我怎麼就丟人了我？！！”

    “噓——你冷靜！！”沈言比了手指在唇邊，壓低聲音道，“你小聲點啊！你想所有人知道你性向嗎？你還要不要你的前途了？”

    周霆雨氣得臉都紅了，喘著粗氣不說話。

    沈言輕輕拍著周霆雨的背脊給他順氣，兩人都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沈言噗嗤一聲笑了。

    周霆雨盯著他，木著臉道：“你笑什麼啊？”

    沈言心情很好，語調輕鬆地道：“被你這麼一鬧啊，我突然覺得……我之前糾結的那事情吧都不算是事兒。”

    周霆雨瞅了瞅他，不明所以。

    沈言也不多做解釋，站起身來走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