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不贊同地皺起了眉頭。

    但沈言好似根本沒有眼力見，繼續道：“你把一代雄主的豐功偉績全都歸結於風花雪月，這不是可笑嗎？”

    “老衲算是清楚了，沈施主必然不是我們七國之人！”住持明顯有些不高興了，點香疤的手都頓住了，無奈又著急地解釋道，“我們都知道，武帝當初爲了沈郎君，差點連帝位都丟了！”

    “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舉國上下沒有誰不知道的。說書先生還把這事兒寫成了評傳，茶樓飯館裏經常能聽到。只要是七國中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沈言瞠目結舌，內心如同地動山搖，感動與困惑說不上哪一個更多一些。可他最終還是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不至於陷入某種無法自拔的感動與自作多情之中。

    “差點丟了帝位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就一定跟沈言相關呢？”沈言越是不敢相信，就越是冷靜得出奇，“朝堂向來兇險，誰知道究竟因何而起呢？我們平頭老百姓所能知道的，不過都是一番加工之後的失真傳聞罷了。”

    住持急了，戒疤也不點了，爭辯道：“武帝立了沈郎君為皇后！！！！這還不是爲了沈郎君而起嗎？！！！”

    彷彿平地一聲驚雷起，沈言整個人都愣住了。

    皇后？！！！

    “怎麼會……”沈言錯愕不已，喃喃道。

    “你也覺得難以接受，對吧？”住持又接著點戒疤，著急又嚴肅道，“當初，那群朝臣肯定比你更難接受！他們反對武帝立沈郎君為後，畢竟北燕十分仇視斷袖君主，連君主有男寵都不能接受，更遑論說能接受一個男皇后了！”

    沈言渾身僵住了，思索片刻，蒼白著臉道：“那最後呢？”他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意，“沒有立成吧？”

    “怎麼會沒立成？！”住持挺起了胸膛，熱血沸騰地道，“這世上有武帝做不成的事兒嗎？當時朝臣反對他，他直接不願意當皇帝了，說這皇位誰愛誰要！”

    沈言心神俱震，眼前不由自主想象出男人震怒之中說出這些話的樣子。

    恍神一瞬後，沈言慘笑著搖了搖頭，悵然道：“氣話罷了。做了皇帝的人，誰願意捨棄帝位？他若真不當這皇帝了，又怎會成為你們口中的‘武帝’？”

    “沈施主你真是一無所知！！！”住持慷慨激昂地道，“武帝當時都下了退位詔書！！！這史書上可都寫得明明白白的呢！”

    “退位詔書一下來，北燕內外都蠢蠢欲動。杜程——就是那個逃到東淮的前皇帝——竟然聯合西岐的攝政王爾朱玉趁機發兵攻打北燕，想要捲土重來！！”

    “這才叫黑心肝的政治家！爲了權力，竟然聯合外族攻打母國！！！”

    住持說到激動處，已經口吐蓮花，“當時，敵軍來勢洶洶，國內竟然無一人敢戰！是武帝親自上陣，還提拔了明淵大將，一舉將敵軍打得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