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施主當真要剃度嗎？”住持頭髮花白，拿著刮頭發的刀具，心裏很是遲疑。

    這位沈施主是位難得的妙人，能屈尊來他們廟裏支撐門面，他就已經高階涕零了。再聽沈施主願意剃度為僧，住持簡直覺得天上掉餡餅了，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嗯。”沈言頷首，雙手合十，淡然道，“煩請住持為我剃度。”

    不入佛門，又如何得這佛門香火？

    住持喜出望外，一面虔誠地給沈言剃度，一面閒拉家常。

    沈言細細聽著，斟酌著問道：“我初來京都，委實沒想到京都已經生了亂象。”

    “哎……”

    住持長長嘆了口氣，沉聲道：“明君不出，昏君當道，世道如何不亂呢？”說完又意識到不對，趕緊豎起手掌，閉著眼睛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出家人不犯口戒。”

    沈言被逗笑了，道：“住持，你說的都是事實，佛主不會介意的。”

    住持想來也是憋了很久了，一聽沈言這話，就立馬給自己找了藉口，點頭道：“沈施主所言不錯，既是世間人，又怎能不議世間事？”

    沈言本就對當今世道不熟悉，見老主持很有大說特說的慾望，便鼓勵道：“正是這個道理。我本是一個散人，四處遊蕩，對京都局勢一點都不熟悉。原本我還以為京都祥和安寧，沒想到動亂至此，也不知緣由何在。”

    主持被勾起了話頭，滔滔不絕道：“沈施主有所不知，武帝去世後，天下分崩離析，一眾諸侯爭搶地盤，如今西燕也不過是當初北燕的小小一隅。”

    沈言一怔，道：“西燕是北燕分裂而來？”

    “對。”主持頷首，語氣中不無敬仰之意，“武帝乃是北燕最後一任君王，也是最有作為的一代明君。”

    沈言怪道：“既然武帝如此厲害，為何北燕會在他手上終結呢？”

    “沈施主此言差矣！”主持顯然是武帝的鐵桿粉絲，嚴肅地辯駁道，“武帝一生戎馬，將北燕版圖擴充套件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方。他在位時，連西岐都納入了北燕疆域！”

    “北燕根本就不是毀在武帝手中，而是葬送在那些無良的皇室諸侯手中！！”住持激動地道，“沈施主，你能問出這話，想來你必然不知道，武帝一生無子！！正因為他沒有後人，死後繼承人出現問題，眾人爭皇位，這才導致帝國一分為七！！”

    沈言心說那還不是因為武帝出了問題麼？

    不過……

    “武帝為何會沒後啊？”沈言八卦心起，嘿嘿嘿，難道說這人不行？

    “哎……”

    住持又深深嘆了口氣，悵然道：“一切皆因武帝太過深情。”

    啊？

    沈言錯愕不已，胃口一下子被吊起來了，問道：“難道是因為武帝只肯留下自己心上人的孩子？導致最後一個孩子也沒有？”

    住持露出被冒犯到的神情來，嚴肅地道：“沈施主，我們七國之人都知道，武帝的心上人是男子！！！”

    啊？

    男人？

    沈言錯愕道：“不是說北燕皇帝不能好龍陽嘛！”

    住持麵露嫌棄，道：“沈施主，你自己都取了個和武帝心上人一模一樣的名字，怎麼還要繼續裝糊塗呢？”

    沈言愣怔，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又像是突然掉入了冰窖，驚問道：“你說武帝的心上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