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微涼的懷抱，帶著夜裏的霜寒露重。

    沈言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使勁兒打了打杜珏的背脊，沒好氣地道：“快鬆手！”

    杜珏沒有放手，但微微收了力道，急切地吻上了沈言的臉頰。

    沈言被糊了一臉的口水，鬱悶地拍打杜珏的狗頭，惡聲惡氣地道：“幹什麼？幹什麼？！！你大半夜的是專門跑來睡我的嗎？！！”

    “嗯……不是。”杜珏聲音低低的，悶悶的，但又帶了幾絲笑意。

    “我聽五弟說，你要去邊關了？”沈言問道。

    “嗯。”杜珏脫了鞋子，主動縮排了被窩裏，摟著沈言的腰桿，悶悶地道，“楚明鏡那個陰險小人在陛下面前亂提建議。陛下向來寵愛他，當即拍板讓我去邊關。明天，我就要出發了。”

    沈言心裏有些不捨，悶聲悶氣地道：“路上要注意安全。”但願他家五弟不要頭腦發瘋派人刺殺杜珏。

    “你就不問我什麼時候回來嗎？！”杜珏的酸氣倏然上頭了，氣鼓鼓地道，“殿下就祝我一路順風，壓根兒就不期待我再回京是不是？”

    哎喲！

    腦殼痛！

    他這個小竹馬到底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腦回路啊？！！神經也太過纖細了吧？！！他叮囑杜珏一句路上小心有什麼錯嗎？！這粘人精怎麼就聽出自己不想他回京了呢？！

    “你亂髮什麼神經？”沈言鬱悶道，“我是擔心你！你們鎮國公府仇家也不少，從京城去邊關的路這麼遠，期間指不定就出了什麼亂子，你要萬加小心纔是。”

    杜珏那一腔酸氣總算得到了一點撫慰，他在沈言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還是有些不滿地道：“但你怎麼不問問我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這不還沒來得及問嘛！

    沈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那你說什麼時候回來吧。”

    杜珏緊緊摟著他，腦袋貼著腦袋，低落地道：“不知道呢，有楚明鏡搗亂，陛下估計想讓我在邊關呆一輩子。”

    沈言心裏驀然生出一股強烈的不捨來，一想到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杜珏了，沈言就感覺喘不過氣來，心頭悶得很厲害，非常不舒服。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差點脫口而出：“那我陪你一起去邊關吧。”

    不過，理智還是讓他止步了。

    且不說皇帝絕不可能讓一個受寵的皇子跟著去邊關，就說楚明鏡那瘋樣兒也是惹不起的。更何況，自己是個好逸惡勞、熱衷享受的人，邊關那種苦寒之境自己怎麼可能受得了啊？

    “事在人為。”沈言安慰道，“只要你有心，總會有法子回京的。”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杜珏親吻著沈言的臉頰，“最多三年——最多三年我就會回來找你。”

    三年啊……

    這也挺久的呀。

    沈言心中的不捨越發濃重，低聲道：“能不能快點啊？邊關的官員不是每年都有一次回京述職的機會嗎？你這次去了，應該一年後就能回來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