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笑了，就算楚明鏡擺出再惡劣的姿態，但畢竟年齡尚幼，實在不能對沈言形成什麼心理上的威懾。

    更何況，沈言還十分喜歡小孩子。他只當楚明鏡喜歡惡作劇，根本沒有害怕或者討厭這個小奶娃。

    目光掃過學堂內部，沈言這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皇帝有多寵愛五皇子楚明鏡。按宮中規矩，五歲以上的皇子全部組織在一起進學堂，每人配一名伴讀，可楚明鏡一人就配有十名伴讀。

    而且，皇帝認為楚明鏡天資過人，和其他皇子一起吃大鍋飯會被拖累進度，所以楚明鏡不與其他皇子一起學習，而有自己單獨的教室和獨立的教師配備系統。

    沈言之所以有幸出現在這裏，是因為皇帝覺得他和楚明鏡性格互補，拉他來給楚明鏡做調劑。至於他學習跟不跟得上，皇帝根本不關注。

    還好沈言本來就不是一個有上進心的人，對此並沒有什麼異議。整整一天的課，他全都在走神。

    杜珏和他完全相反，認認真真聽課，認認真真做筆記。

    “《為政》抄寫三遍，明天交。”夫子安排了家庭作業。

    沈言苦著一張小胖臉，嘟噥道：“我不寫也沒什麼吧……”

    聲音雖然小如蚊吶，但杜珏聽得一清二楚。

    “沒關係，我幫你寫。”

    “真的？”

    沈言的眼睛都亮了，好似日月星辰。杜珏經不住這樣的目光誘惑，臉紅紅地點頭道：“嗯。”

    “你真是太好了，杜珏！”

    沈言又抱著杜珏親了一口，他就喜歡親小孩子，嫩嫩滑滑的，還帶一點點奶香氣，很舒服。

    杜珏臉頰通紅，小聲道：“殿下寫幾個字給我看吧，我要模仿你的字跡。”

    “沒問題！”

    沈言拿筆沾了墨，小手一揮，頗有書法大家的氣勢。可那宣紙上的字如同鬼畫桃符，雖然勉強能辨別出寫的什麼，但實在是難看到了極致。

    “怎麼樣？好模仿吧？”

    杜珏還是頭一次見這麼醜陋的字跡，但寫字人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還滿懷期待地望著他。杜珏的判斷力一下子成了漿糊，點頭道：“好模仿，很特別。”

    “哼！蠢貨！”

    一聲稚氣的鄙視話語在身後響起。

    沈言一回頭，就見楚明鏡分外嫌棄地乜了他一眼，然後高傲地起身走了，一群伴讀趕緊跟上，拿書袋的，打傘的，端茶的，極盡殷勤。

    杜珏拳頭握緊，怒瞪著楚明鏡，要衝進上去理論。

    “算啦。”沈言拉住自己的小伴讀。

    杜珏很不服，氣憤道：“他罵你！”

    “哎，無所謂啦。”沈言笑道，“我五弟就是嘴巴欠了點，人其實不壞的。”

    杜珏瞅著他，“你就是太善良了。”

    沈言覺得好笑，他一個厲鬼怎麼可能善良啊？只是他現在有心要和楚明鏡結交，不想和這小屁孩計較而已。

    杜珏揹着書袋，牽著沈言的手往外走，提議道：“我看你上課無聊，不如明天我給你帶點零食吧，你嗑嗑瓜子什麼的，也好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