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言黑著臉從鼻孔裡發了一個字出來。

    “謝謝哥！！”少年火速閃進了門，笑得像只傻狍子一樣，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沈言氣得很，扭頭就走。少年忙跟了上去。

    “嗐，這就對了嘛……”

    “還不知道回去後，他會對他弟弟怎麼樣呢……”

    “他要是那麼不講理，我們就舉報他！”

    “是啊，父母剛一過世，他就把自己弟弟掃地出門了，這是違法的呀……”

    沈言聽到身後的這些風言風語，忍無可忍地對天翻了個白眼。

    “哥，你真是個好人，謝謝你。”少年小聲小氣地道。

    “哼！”沈言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進了單元樓。

    少年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點都不敢落後一步，也不敢搶先一步。

    電梯還沒有到1樓，兩人都站在外面等。

    沈言黑著張臉，心裏甭提多憋悶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道：“哥……”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沈言沒好氣地打斷道。

    “嗯。”少年低低地應了一聲。

    沈言用眼角的餘光瞄了少年一眼，這人剛哭過，眼眶紅紅的，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白兔。聲音也帶了些沙啞，更顯得可憐了。

    呵，真是骨灰級的小白蓮玩家！！沈言鄙夷地冷哼一聲。

    少年權當沒聽見，低垂著腦袋緊緊跟在沈言旁邊。

    “叮——”

    電梯門開了。

    沈言大步跨了進去。少年趕緊跟著閃了進來，生怕跟丟了。

    “你也是厲害啊。”沈言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是騙過多少人了，這眼淚說來就來，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少年悶聲悶氣地道：“我就只對你哭過……”

    “呵。”沈言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少年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說我是壞人？”

    沈言冷冷地勾了下唇，並不作答。

    少年默了一瞬，問道：“你為什麼那麼篤定地說我是個壞人——我看上去有那麼壞嗎？”自己以前要是裝可憐，別人都會被騙過去的，怎麼這個人就是不上當呢？

    沈言扭過臉，似笑非笑道：“我如果說我倆其實都是一類人，你信嗎？”

    少年愣怔。

    沈言轉回臉去盯著電梯數字屏，冷冷地道：“你在想什麼我都很清楚——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才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要是換作從前，沈言肯定會心軟覺得少年可憐。可不知怎麼的，今天在扔垃圾的時候，自己腦中突然閃過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

    那些記憶非常模糊，模糊到沈言都說不上來是什麼事兒。但那種令人絕望的窒息感卻那麼鮮明，鮮明到沈言的心瞬間有了改變——連看事情的角度，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可我覺得……哥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少年忽而低低地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沈言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少年。

    這時，電梯恰好到了。

    沈言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我不是什麼好心人。你在算計我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