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成直線？

    秦軍不解，卻也照做，帶隊的一個小副將自覺的走在最前面，江柏寧跟著他，其他人自覺地走成一條直線他們的速度不快，有足夠的時間在地上踩出一片爛坑。

    走在最前面的小副將十分不解：“江姑娘，這樣行走，速度太慢了。”

    “速度慢點，卻能掩蓋足跡。”關白山的這些將軍性子好，對她也尊敬和信任，所以江柏寧還是很有耐心的去解釋的：“我們人少，朝廷又不給援軍，現在大營裡只有不到三千人能用，我們出來，人數更少，要是讓戎狄曉得我們出來的人有五百人，那他們膽子更大。

    我們走成一條直線，戎狄就很難猜測我們到底離開了多少人，也很難猜測我們的目的，看見地上的這些馬蹄印了嗎？很深，方纔戎狄應該在此處停留過，我猜測最起碼有一萬多人，所以攻打隘口的戎狄並不是全部。

    他們只用了一般的人馬攻打隘口，其餘有生力量在這個地方等著，為的就是等天黑了在進攻，我們把隊伍拉長，雨霧這麼大，戎狄看不清我們的頭尾，不敢輕易攻擊，他們不敢輕易攻擊我們，也不敢輕易去攻擊隘口。”

    小副將細細想了許久才琢磨透她的意思，頓時佩服萬分：“受教了。”

    江柏寧沒有在說話，走了十幾里路，她走到旁邊站著，秦軍繼續走，一個接著一個，地上的馬蹄印被踩的亂七八糟，幾乎成了爛泥塘。

    江柏寧四處環顧，朦朦朧朧的看見一個黑影站在雨霧裏。

    其他秦軍也發現了，他們立刻拉弓。

    “不要攻擊，繼續走。”江柏寧調轉馬頭看著那個黑影，駕馬追上小副將，一刻沒忘觀察周圍。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江柏寧這才下令，所有人趁著夜色趕路，一路策馬崩騰馬蹄飛揚，雨勢越來越大，伸手不見五指，難辨方向。

    小副將急道：“江姑娘，我們迷路了。”

    “沒有迷路。”江柏寧伏在馬背上，她一直往黑夜裏的一個方向衝，半絲不歇。

    半夜，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襲擊了每個人的鼻子，江柏寧漸漸放慢速度，所有人都慢慢停下來了，大雨傾盆，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也會生疼。

    人的視力漸漸適應了黑暗，他們看見了，滿地死屍，望不到盡頭，歪倒的軍旗，遊蕩的無主戰馬，雨水落下，濺起的水滴都是血紅色的。

    江柏寧驅馬走過，所有人跟著她，地上的死屍有戎狄，有秦軍，折斷的兵器還在一些人身上插著。

    戰場之慘烈，從來沒有太多的詞彙可描述，江柏寧瞧著眼前這些，緊緊握著韁繩一聲不吭。

    來到軍旗面前，她下馬，展袖對著軍旗行了一禮，馬上的小副將眼圈紅了，這滿地死屍裡，有他們昔日的同袍兄弟，也有他們的鄉親手足。

    “走吧。”江柏寧把軍旗退了下來，細細摺好塞進衣服裡，她再次上馬，小副將和周圍的秦軍一臉嚴肅的衝她抱了抱拳，立刻跟著她再度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