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走，下午就更殘酷，江柏寧差點一命嗚呼，可還是撐住了。

    她沒吃東西就回了自己營帳，往硬邦邦的床上一倒便人事不省了，半個夢都沒做，睜眼又是天亮，她一時間有些恍惚，稍稍一動，全身上下的骨頭就像是散架了一樣，疼的她眼淚都出來。

    帳外又是一聲大喊：“出帳，早練。”

    是武安侯的親兵。

    江柏寧艱難的爬起來，直接丟了盔甲，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色裏衣就出去，親兵見她還能出來，愣了一下讓開路。

    每走一步，她覺得自己身上的骨頭都像是要斷了一樣，每一步都拖著，到了點兵臺下，所有軍漢已經脫了衣裳站在那了，江柏寧過去站好，抿著唇一言不發。

    看見她，武安侯有些不滿，吩咐了幾句，身邊的將軍神色為難，卻也照辦了。

    今日，比昨日更甚。

    中午吃飯時，江柏寧沒吃，她在點兵臺下，陰涼的地方抱膝坐著，不仔細瞧很難發現。

    跟著武安侯的將軍瞧見了，微微落後了幾步過來：“哭了？”

    江柏寧明顯抖了一下，抬頭看著他，眼圈都還是紅的，她睡著了，一時間不記得怎麼稱呼這位將軍。

    看她小臉蒼白，將軍微微不忍：“丫頭，走吧，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多謝將軍。”她抱了抱拳，繼續趴在膝蓋上，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將軍咬咬牙：“怎麼就不聽話呢。”

    將軍也懶得管她了，下午練兵，她搖搖欲墜，臉色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了，可還是堅持下來了，依舊什麼東西都不吃，拖著身子回營倒頭就睡。

    半夜，江柏寧餓醒了，三頓沒吃，她趕緊自己脾胃都要粘在一塊了，摸索著起來，四處看了看什麼吃的喝的都沒有，她拖著身子出去。

    營裡還有放哨巡夜的，因為夜裏冷，生了篝火圍坐著。

    江柏寧拖著身子過去，他們瞧了瞧她，試探著把水囊遞過來。

    “多謝。”

    她嗓音已經啞了，開啟水囊直接就喝，結果一下就吐了，跪在粗石粒上，吐出一陣酸苦的水。

    “不能猛灌。”軍漢給她拍拍背：“得慢慢喝，喏，這有半個饢，給你吧。”

    手邊的石頭上多了半塊饢，軍漢也起身巡夜去了。

    江柏寧緩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來，頭暈眼花的摸索著拿起那塊饢，小小的喝了一口水，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她不挑食，也不講究，就算是現在誰給她一塊生肉，她也會照吃不誤。

    只要能活著，沒什麼事情不能做。

    吃下那半塊饢，她拿著水囊坐在篝火邊，夜風把她的頭髮吹得凌亂，跳動的火光也讓她的臉看起來時明時暗，她盯著篝火，眼睛裏倒映出一簇小小的火苗。

    篝火漸漸熄滅，她這才起身，拖著身子回去休息。

    天一亮，不用親兵催促，她就去了點兵臺，雖然依舊全身痠痛，可她必須堅持。

    體會過一次死亡，那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比死亡更可怕的了。

    看著她倔強的臉，武安侯的臉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