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神情漠然，無視他恐懼的眼神，和撕心裂肺的慘叫，動作緩慢而堅定的把刀貼緊了他的脖頸，笑意森然，“我要是從這裏劃一道，保證你撐不到走出操場。”

    “不過你放心，”她笑笑，笑的溫柔，“我怎麼可能殺人，你看你，嘴角下撇，經常不開心？苦瓜臉太難看了，不如我幫你。”

    她每說一句，刀尖就貼著他的臉劃，冰涼的觸覺讓他停止了掙扎，生怕一個不小心，宋詞就會紮下去。

    “不要，我知道錯了，你快去醫院，我負責你的醫藥費。”

    血液在她下頜凝結，搖搖欲墜，在她正下方的男生，不由吞了吞口水，害怕正好滴到他嘴裏。

    對此，宋詞無趣的撇撇嘴，三下五除二的將他的頭髮削的亂七八糟，參差不齊，似是街上的流浪狗一樣。

    “我對你仁慈吧，”看著自己的傑作，宋詞彎了彎唇角，在他臉上同樣的位置又添了一道，還說，“我的同款傷口，說不定可以保佑你下次考試進軍前十，不用謝。”

    待宋詞退開，三中的幾個人迅速的把人攙扶起來，鄭重其事的說，“這次我們不對，你也報仇了，這件事私了。”

    “可以。”

    她欣然接受，感到臉頰的疼痛，還有血液流過的癢意，直接撩起衣襬去擦，露出腹部白皙緊緻的面板。

    宋詞上場後充當後勤的小個子男生，拿起手機抓拍了一張，美滋滋的舔屏。

    邱哥感嘆的看著宋詞孤單的身影，大力的拍著他的肩膀。

    “哎，把照片給我一張。”

    “宋詞她臉沒事吧？女孩子都在乎臉。”

    “宋詞說問題不大，”邱哥摸了摸自己的臉，唏噓，“如果我有那麼花容月貌，早就哭天搶地了，別廢話，照片給我，我看到你拍了。”

    “知道知道，我發學校貼吧，你自己去看，果然是學霸，才短短兩分鐘，已經集齊一百個讚了。”

    宋詞的號召力果然不一般。

    ……

    離開學校，宋詞走在回家的路上。

    想起教室裏尹清野與曾涵其樂融融的一幕，不由心中一酸。

    她插在兜裡的手摩挲幾下手機，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老師，我退出競賽，名額給其他人吧。”

    宋詞異常冷靜的說道，不管那邊老師的詢問，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最近身體不舒服，需要經常去醫院檢查，可能沒時間補課。”

    班主任急了，沒管妻子奇怪的目光，對著手機好言相勸，“宋詞啊，我知道你會有壓力，但是你的能力老師信得過，就算不補課，你也一定是第一名。”

    豈料，宋詞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需要時間調理心態，而且，”她摸著自己的側臉，笑道，“我注意自己的臉啊。”

    也不知道她說的是表面意思，老師以為她怕考不好丟面子，思索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他看過不少因為學習壓力而崩潰的案例，也注重勞逸結合，在教導學生方面遵從減壓政策，經常與學生談心。

    “唉，既然這樣，我就把曾涵添進去。”

    宋詞在學習方面總是表現的輕鬆隨意，所以老師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她的心理訴求，也不會想到她有心理疾病，已經到了要去醫院的地步。

    聽完老師大篇幅的安慰，宋詞掛了電話。

    她臉上的血跡沒有擦拭，走在路上，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抱歉，”一位年輕媽媽看著自己的女兒撞到宋詞的腿，連忙把孩子拉到懷裏，麵露愧色。

    宋詞彎腰，剛揚起笑臉，還沒出聲，四五歲的小女孩被嚇得抱緊媽媽的腿嗷嗷大哭。

    在小孩的視角，她半邊臉年輕漂亮，另一半則是猙獰萬分，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森然。

    無語的摸摸自己的臉，她嘆了口氣。

    阿蘿手裏拎著熟悉的金色棒球棍，悄然從巷口拐出來，嬌小的身體倚著斑駁的灰黑色牆壁，問她，“你今天自己一個人？”

    宋詞站直身體，邁著大長腿走近。

    “怎麼？出來曬太陽？”

    幾乎每次見面，阿蘿都是在巷子裡，那根電線杆旁邊，要麼衣著清涼的堵人收保護費，要麼就是故意等她放學，好聊天，宋詞沒見過她走出巷子，才這麼問。

    看到她那半邊臉的狀況，阿蘿的瞳孔微縮，責備道，“你瘋了？傷成這樣還在外面亂轉？”

    “有多嚴重？”她好笑的看著阿蘿，半蹲著與她聊天。

    “今天我不開心，”宋詞笑著說出這句話。

    阿蘿歪了歪腦袋，往她身後看，然後問，“是因為那個男生不在？”

    聽韓彥提起過，宋詞成績優異，不乏追求者，身邊好友成群，與父女關係和睦，她實在想不出宋詞會有什麼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