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既然那麼慘
蘇安寧扶額:“你可以再無恥些嗎?”
蘇小荷年紀小,可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這麼欺負她。
瞿虞安點頭:“可以。”
他轉頭對蘇小荷說,“大夫不是留了藥嗎?你去生火煎藥,這裏我看著就好。”
這話蘇小荷沒法反駁。
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猶豫地出門了。
比起蘇安寧的健康,任何事情都可以無關緊要。
蘇安寧目送蘇小荷出門,眼底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
瞿虞安瞧見了,緩緩說道:“這小姑娘,對你倒是真情實意。”
“那當然。”蘇安寧已經不想跟他生氣了,這狗男人嘴皮子太厲害,跟他慪氣只會氣傷自己,“我們可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世上最親的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那種!”
瞿虞安罕見沒搭腔。
蘇安寧瞥他一眼:“怎麼,你沒有?”
“看來某些人,哪怕日子過得再好,也是孤家寡人的命。”
她隨口的嘲諷,他卻淡淡應了下來。
“可不是,天煞孤星,註定孤寡。”
他神色平靜,她從他話裡聽出幾分低潮的失落。
蘇安寧怔了怔,問他:“你的家人,都沒了嗎?”
“有。”瞿虞安說,“都健在著呢。”
蘇安寧一噎。
那他這失落的好像孤兒一樣的語氣,怎麼回事?
似乎瞧出了她的不解,他咧嘴,清淺一笑。
“不過跟死了差不多。”
順手揉了揉她頭髮,觸感很軟,跟家裏的波斯貓差不多。
“你信嗎?我上次那麼慘,就是被家裏人買兇殺害的。”
男人的語氣平靜,眼底的暗沉,像一道旋渦似的,能將人吸進去。
蘇安寧有些呆怔。
她先前是孤兒,跟他情況不一樣。
但獨屬於孤兒的那種孤寂,她在他眼裏千萬倍看了出來。
這人之前,究竟都經歷了什麼?
聽說高門大戶的子女不好過,想必他的家境,比她想象中更為複雜。
她頓了頓,說道:“既然那麼慘,怎麼不想著自立門戶?”
他歪頭,對於她這說法,似乎有些意外。
“有些圈子天生就是能吃人不吐骨頭的,既然待不下去,離開就是。”
“有手有腳,肯定不會餓死。”
蘇安寧緩緩說道,“只是若不肯離開,那便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選擇權一直都在人的手中。
放下,便是另一翻天地。
放不下,那就只能在那群魔鬼中廝殺。
得與失從來是並存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瞿虞安念着這幾個字,良久有什麼爬上眼底,擾亂了那團孤寂的黝黑,化作千萬繁星,點點朝她潑來,“說的真好。”
他目光下移,對上她澄澈的眸子,唇邊的笑意柔和了五官,使得整個人身上彷彿渡上一層光暈。
“小美人,我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要不要重新考慮,我們手牽手,一起走下去?”
蘇安寧:“滾!”
他自己都說了,他那圈子那麼可怕,手足相殘,活人處處提防,她是腦抽了纔跟他走。
再漂亮的一張臉也沒用。
她一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多了,美男計根本不適合用在她身上。
瞿虞安當然不滾,他從床前的桌子上倒了一碗水給她。
“潤潤嗓子,你應該口喝了。”
蘇安寧看著他,頓了頓。
這男人真是個矛盾集合體,有時候覺得可惡非凡,有時候又貼心得叫人心口一軟。
她剛醒來,發燒過後,身子嚴重缺水,又說了些話,這會兒正渴著呢。
也不跟他客氣了,伸手去拿碗。
瞿虞安身子一偏,錯過她的手。
迎著蘇安寧惱怒的眼神,修長的手將碗送到她唇邊。
“我想你應該是沒力氣了。”
他笑著,眉目舒緩,盈盈的好像一副畫卷。
“喝吧,你算是被我伺候著的第一人。”
那她可真榮幸。
蘇安寧善於審時度勢,她現在確實不怎麼有力氣,索性放棄掙扎,就著他的手喝了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