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佐和揉了揉有些暈脹的腦袋從床上起來，望著眼前陌生的環境，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因為房子朝向小巷背面，所以早晨的一縷陽光都無法進來，採光很差，但這反而成爲了最適合他們生存的地方。

    身旁早已找不到那銀髮少年的身影，佐和也不知道阿克這麼早就出門去幹嘛了，鼻子中也沒有聞到附近有他的味道。

    他百無聊賴，只能靜靜坐在木板上，發呆，但失去阿克血術的覆蓋後，他腦中又灌進周圍那些嗡嗡嗡的噪音，像是隔壁不遠處的房屋傳來的做菜聲，樓下傳來的洗漱聲音，樓上傳來的男女快活聲。

    ……

    佐和拍了拍臉，發現臉龐上染了一層灰，讓人不舒服。

    這個昏暗的小房間沒有水電，他雖然不用做飯吃了，但是還是需要保持身體的幹潔的。

    輕輕開啟房門，利用感知感應到周邊沒有腳步聲後，他才輕輕踩著步伐從早已掉漆的老式階梯走下，又回到昨晚那個小巷中，早晨中的巷子還是一片昏暗，而且寂靜。

    “記得是這裏啊……”他依稀記得昨晚有在後巷中看到一片水池，在月色的照射下反射出來的閃亮特別顯眼。

    佐和左右眺望，終於在角落找到一片水池，水看上去很清澈，雖然他不清楚水源來自何方，也不清楚有沒有在這水上面做過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沒什麼潔癖的佐和隨手撈出一縷清水拍在臉上，臉上傳來冰涼涼的觸感。瞬間感到清醒了不少，此時太陽也逐漸升高，一部分陽光漫進小巷中，照亮了這裏的昏暗，佐和也隨著光芒抬頭看去。

    天邊一輪紅日從晨霧中跳了出來，萬道霞光照亮了江水，也染紅了晨霧。晨霧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地退去，世界頓時清晰了。

    本應該是這樣，但是佐和只能看到一片草繪的天空，太陽也像是被打上了馬賽克一樣，而且清晨的陽光照到佐和身上還是會有那種火辣辣的感覺。

    “還是回去吧。”

    雖然光照對佐和並不致命，他也能頂著陽光行走在大街上，但是會感覺體內發虛，腦袋發脹，這樣可能會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顯露出吸血鬼的特徵，去襲擊行人。

    佐和捏著腳步走回了那片昏暗的小房間，還是不見阿克的身影，他只得重新坐回木板床上。呆呆望著百花的天花板發呆，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讓他感到神經衰竭。他只能不斷著回想著那天發生的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雙重人格。當初百良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遙控，開啟了他身上的某一道開光。

    之後就如同夢境，但是夢境中的他是完全不同的，自信，張狂，甚至令人恐懼。

    “所以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我？”

    “啪嗒……”

    陽臺中傳來一陣腳墊地的聲音打斷了佐和的思考，他抬頭一看是阿克回來了，只不過他身上才換好的新衣服，又變得皺巴巴的，身上也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衣袖沾著鮮紅，嘴角上有一絲血跡，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玻璃器皿，裡面裝著一層暗紅色的不明液體，佐和能聞到那陣味道是人的血液沒錯了。

    “你去、外面了？”

    “嗯。”

    “……殺人了？”

    “嗯，屍體處理了。”

    “……”

    阿克依舊淡淡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佐和對他冷漠地說出殺人，內心卻感受不到一絲反感。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們……是吸血鬼的事實，不依靠人類的血液是生存不下去的。

    阿克突然將手中的器皿丟給了佐和，讓佐和一驚。

    “等等——”

    佐和很抗拒這裏麵裝著的東西，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雙手捧住了器皿，心臟咚咚咚地跳，瞪大了眼珠，眼球都快瞪了出來，喘著粗氣，握著瓶子的手不停顫抖。即使再不願意，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壓抑不住心中那股慾望。

    “喝吧，不然……會撐不住的。”

    “嗯。”

    他知道，要接受現實了。自己已經變成了那個生物，不喝血的話只能讓事情變得更糟，他會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變成一個只會嗜血的殺人機器。

    ……

    佐和嚥了咽口水，將濃稠的血液灌入嘴中，一口氣喝光了。

    “呼……”

    這股美味，是無論喝多少次都不會膩的，就像是毒藥一樣，讓你上癮，不能自拔。

    而經過這段日子的嘗試，他發現如果不及時補充血液，自己就會完全控制不住身體，像是體內住進了一個惡魔，需要及時上供血液給他。

    “很漂亮，不是嗎。”

    阿克坐到佐和的身邊，指著窗臺上，如同筆繪出的天空，露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

    “阿克……”

    “逃走吧，佐和。”阿克突然轉頭對著佐和說道。

    “誒！？可是這不是你的定居點嗎，我纔剛剛來而已啊！”

    佐和很驚訝，他昨天才在這住了一天，怎麼今天阿克又說要逃走了？雖然相處不久，但是他知道阿克應該不是那種輕易改變目標的人，畢竟他已經在這個昏暗的小房間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個年月了。

    阿克那雙眼睛很大，閃著兩道冷冽的亮光，盯著佐和一眨也不眨。

    “有個奇怪的人……發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