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他走到我面前，他真的張大了嘴，衝我露出炫耀的笑。

    那滿口牙齒皆是金黃，閃耀著純潔的光芒，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象，當他躺在牙醫的藍色椅子上，對牙醫說：我想要點今年最時興的金錢的顏色。

    隨後便被打滿了一嘴的麻醉1藥，那滋味，一定不同尋常。

    是的，我真沒想到，在他有錢之後，竟然立刻把自己的牙齒全部敲掉換成了金子。這樣，無需特意炫耀，只要露出微笑，就能彰顯格調。

    我又不禁期待起，當他對歹徒露出微笑，被別人拿錘子砸掉一嘴牙，挑掉牙縫間的青菜去賣錢時，他該發出怎樣的求饒？

    當然現在，他並不知曉我的身份，只是炫耀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絲鄙視與不屑。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將那一沓厚厚的合同找出來，又特意走過來，摔在我的面前。

    我低頭看看那熟悉的紙頁，又抬頭看看他。

    果然，這骨子裏的卑微還是改不掉。明明是向我炫耀，為何偏偏要自己跑腿去拿合同，再來衝我摔一摔？

    我不禁翹起唇角，期待他接下來的發言。

    “這是你的合同。”

    他用食指與中指夾住雪茄，使勁地吸了一口，吞雲吐霧，又放下，吊兒郎當。

    “請你自己翻一翻，確認一下。”

    我舉起合同，聞到上面有淡淡的煙味。我當真當著他的麵，伸出纖纖十指，翻了翻這份合同，看到最後寫著——如果違背以上條款，則乙方需要賠償十億違約金。

    甲方無需賠償，因為合同上沒有任何對甲方產生制約的條款。

    他忽然伸出手，強行將這合同按在桌子上，著重敲了敲十億兩個字。如果不是我跆拳道黑帶九段，散打九段選手的反應速度，此刻，必然被他嚇一跳。

    那敲擊的力度如此之大，常年被煙燻得發黃的指甲，幾乎要將寫著十億兩個字的紙業硬生生敲破。

    他再次吸了口雪茄，舒適地嘆口氣，而後問我：“你看清楚了吧，這就是當初那份合同，上面的任何一個字，我都沒有改過。任何一頁，我也沒有少了你的。”

    我點點頭，像捧兒子一般慈愛地捧著他，連連稱是。

    他果然再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

    “小姑娘，你要想好了，違約金可是足足有十億，是你自己白紙黑字簽下的合同。想必你的父母，或者是你將來要去的某家經紀公司，都沒有錢來替你還這十億吧？”

    我平靜以對：“是的，但你應該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十億這樣的天價數字，你怎麼敢隨便提？”

    聽完我的話，他突然激動起來，右手將還沒抽完的雪茄按在桌面上，左手指向我，不停地抖動著。

    這是古德牌的雪茄，價值一千元一根。他以前或許都捨不得買，而現在，卻隨隨便便按滅在桌子上，燙壞了漆，留下一個醜陋的疤。

    畢竟他剝削了一整個公司的血汗錢，這麼點，也就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