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甜!清醒點!”

    這一喊是讓唐布甜清醒了，但是下意識動作就是推開雲岫。

    血髒，可不能弄到雲岫身上。

    二人合力解決完柳葉的屍體，當晚雲岫就把唐布甜叫到屋裏，給了她一個信封。

    唐布甜疑惑開啟，裡面是幾張銀票:“什麼意思?”

    雲岫拍拍她的肩:“城要破了，你拿著錢快跑，現在出城還來得及。”

    唐布甜頓時就急了:“那你呢?”

    雲岫看了眼跳動的燭火:“我啊，到頭了。”

    “我不走!”唐布甜丟了信封死死抱住雲岫腰身:“我跟你一起，別趕我走。”

    雲岫將她拉開:“你這麼小，可莫胡鬧。”

    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外邊突然響起炮火聲，整個房子都震了震。雲岫知道城已經破了，拉上唐布甜就往紅樓的方向跑:“一會到了紅樓我們就分開，曉得嗎？”

    唐布甜緊緊抿唇不再說一句話。

    倒也奇怪，那炮聲響了一聲又沒了動靜，唐布甜見狀迅速道:“就最後一晚，明兒我就走!”

    雲岫看了眼城門方向，無奈答應。

    兩人在紅樓內互相依偎著，唐布甜抓著他的袖子，生怕雲岫跑了似的:“如果你一早就遇到那個姑娘，你會不會帶著她一起逃命?”

    她說的一早是第一次遇見雲岫那會，那會子雖然日子苦點，但是太平，如果那時候她就知道雲岫的夢，和雲岫坦白一切，他是不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雲岫聽了，極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後搖頭道:“不會。”

    唐布甜又問:“為什麼?”

    雲岫摸摸她的腦袋:“平安時候日子太苦，我沒法給她安穩，給不了最好的倒不如不去打擾。”

    這同一人個即使性格脾氣樣貌完全變了，總有一些細節改不了，好比那句話，要給就給最好的。

    祁棄她沒等到，所以來了慕辰補償，景祚給了他能給的所有，雲岫將心思全部藏在心底。

    唐布甜突然想起來小凳子說過的一句話:“成了角兒太多身不由己，哪有戲班舒坦。”

    爲了過上好日子而努力，等著真的爬上那個位置了，又發現生活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小凳子是個明白人，什麼都看的通透，通透到心裏只剩下恨。

    唐布甜沒在回話，靜靜靠在雲岫懷裏，享受這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的寧靜，躺著躺著睡了過去。

    半夜她是被冷醒，一摸身邊空空如也，雲岫不見了!

    唐布甜慌張跑出門外卻是空無一人，一時間呆愣在大街上不知道該做什麼，目光空洞的看著大街。

    “皓月當空……”

    聞聲唐布甜猛身，一抬頭就瞧見紅樓的最高層有道青色身影。

    “恰便是嫦娥離月宮

    奴似嫦娥離月宮……”

    雲岫一直告訴唐布甜，唱戲便絕不能少了妝麵戲服，得穿全，那方纔叫唱戲。

    可唐布甜卻覺得雲岫一身素淨青衫唱戲戲來風韻絲毫不輸他在臺上，又或許是隔的遠她瞧不清罷了。

    那是唐布甜記憶裡最後有關雲岫身影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