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辭瀾捏住蘇言的下巴，蘇言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被這個人給捏碎了，疼的他直掉眼淚，眼眶紅紅的，長長的睫毛上沾上他的眼淚，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麵，昔日裏灑滿了光芒，如今卻再也看不到了，那雙眼睛裏面有很多他不瞭解的情緒。

    司辭瀾這麼多年來，看過很多人的眼睛，他曾經看過將死之人，滿眼遺憾的樣子，他曾經看過相戀之人，滿眼歡喜的樣子，他曾經看過仇恨之人，滿眼憤怒的樣子，他看過太多太多的人，但是此刻，蘇言的眼睛竟然讓他有一些看不懂了。

    有些時候，司辭瀾都不敢去看這個人的眼睛，因為，他都能猜到，這個人看自己眼中會是什麼樣子的情緒，那應該滿是仇恨憤怒，應該和自己曾經一個樣子，但是今天當他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一切，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在這個人的眼睛裏麵，悲傷代替了仇恨，後悔代替了憤怒，在那雙眼睛裏麵，還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那雙十分漂亮的眼睛，此刻含著水光，裡面佈滿了紅血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的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突然之間，司辭瀾就想起了兩個人初遇的時候，那個時候，蘇言還是一個小孩子，自己仗著將軍兒子，和自己有著七分像的容貌，直接去把他殺死了，因為這個孩子已經失蹤了七年了，容貌都會有著很大的變化，對待小時候身邊發生的人和事物，已經早就模糊了。

    所以對於偽裝成這個孩子，司辭瀾並沒有覺得有很大難度，將這個人殺死之後，司辭瀾奪走了他身上的玉佩，堂而皇之地，成爲了真正的將軍府的小公子，可能是因為天性使他少言寡語，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習慣了，獨來獨往並不與誰交善。

    就算是成爲了將軍府裡的小公子，司辭瀾也知道很少有人會和自己做朋友，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直到有一天，他去皇宮參加壽宴，真巧碰到了一個小孩子，小孩子很可愛，但是並不算是稀奇，可是就是他的一雙眼睛，就是這一雙眼睛讓司辭瀾記了很久。

    那雙眼睛純淨無瑕，就好像是皎皎天空不染纖塵，就像是出生嬰兒的眼睛一樣，在準確一點，有一點像是天地開闢時，在這天地所有的第一捧清泉，至純無暇，那裏麵閃動著光芒，像是天地最後的一縷紅蓮聖火，二者相互融合，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

    司辭瀾再次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他看到對方被自己捏紅的下巴，連忙放開了手，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但是顯得有一些手足無措，像一個迷路了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樣，“你……你沒事吧？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蘇言搖搖頭，垂下雙眸，可是他的眼淚卻好像決堤了一般，不斷的涌了出來，我問他怎麼剋制，都沒有辦法收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