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的聲音很低，說的很緩慢。

    豎著耳朵靜聽的卿一冉，聽罷，竟有些心疼起蕭澈來。

    蕭澈很十多歲的時候，就跟著寧炎的身邊，蕭澈天資聰穎，不管學什麼都很快，寧炎很喜歡蕭澈。寧炎是東越國的一員猛將，他教蕭澈習武用兵，沒過幾年蕭澈就深得寧炎的真傳。

    儘管蕭澈用兵如神，戰無不勝，軍營裡還是有很多將士不服他，趙虎就是其中之一。

    不服蕭澈的人都認為，蕭澈年紀輕輕，身份高貴，根本就不是做將領的料。只是迫於蕭澈的身份，寧炎不得不帶著蕭澈而已，並且蕭澈所獲的那些功勞，其實都是因為有寧炎幫他。最開始，這些人只敢在心裏埋怨，不敢表露出來。

    寧炎的年紀大了，到了解甲歸田的時候，他有意將一手培育出來的寧家軍交給蕭澈。底下人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內心躁動不安。

    憑什麼！

    他們跟著寧炎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蕭澈纔來多久，就能接手寧家軍，蕭澈有這個能力嗎？在他們心中，軍中任何一員老將，都比蕭澈有資格。甚至寧將軍的兒子，寧英傑來接手，都比蕭澈接手要讓人信服。

    做手下的，哪有資格質疑上級的安排，只能選擇忍氣吞聲，默默接受。

    但是趙虎卻忍不了，他跟寧炎的時間最長，作為副將，他認為最有資格接替寧炎的應該是他。一個半路冒出來的毛頭小子，放著好好的王爺不做，跑來軍營跟他們添亂，簡直不可理喻。

    有小兵告訴趙虎，好像看到突莽賊在石頭谷一帶活動，不知道在做什麼。

    趙虎有心利用這次機會，讓蕭澈落到突莽賊之手，但是僅憑他一個人的能力是不夠的，於是他找了那幾個跟他一樣，不服蕭澈的人一起，設下計謀。

    那晚，雪很大，漆黑的夜被銀白的雪，映襯得泛出蒼白。

    蕭澈帶著三千兵馬追擊一小支突莽賊，被引入石頭谷，在那裏等待他的，是兩萬突莽賊，和提前設計好的陷阱。

    廝殺聲，哀嚎聲，刀劍碰撞聲，還有成片成片被鮮血染紅的雪。

    隨他同去的三千兵馬，無一生還。蕭澈渾身是血，躺在雪地中，他感覺不到冷，心臟彷彿被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割開似的痛。

    寧炎來的時候，屍首遍地，突莽王子的刀劍抵住蕭澈的心口，一點點的刺進去。寧炎揮劍，斬斷了突莽王子的刀，斷下來的半截刀，插在了蕭澈的胸口。

    又是一場廝殺，寧炎帶來的寧家軍再次擊退了突莽賊，但是寧炎的身子卻被突莽賊的箭射穿，戰死沙場。

    蕭澈記不清他是怎麼回到東越的，腦海中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猩紅，和石頭谷的哀嚎。

    他愧對因他而死的三千兵馬，愧對待他恩重如山的寧將軍。上天奪去他的雙眼，讓他揹負著無盡的愧疚活下來，是對他的懲罰。

    醒過來之後，蕭澈就開始查，那晚到底是誰放的訊息，引他去了石頭谷，查到的結果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