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也習慣了自己動手，是以，那個小丫頭就住在隔壁，她需要她幫忙的時候，叫一聲就行。

    “啊，說遠了。”婆婆很是感慨，“我之不離開這裏，完全是因為這是我和夫君待了幾十年的地方，他如今不在了，我還想待在這裏，如此，就能感覺他還在我身邊。”

    ——

    從花燈店出來，月亮已經高懸夜空，街上的人也少了些許。

    兩人拿著歪歪扭扭的花燈，虔誠的寫上各自的心願，小心翼翼的將之放逐。

    寬闊的河水中，就只有兩盞花燈。

    空曠，卻並不孤獨。

    那兩隻河燈就像完全長在一起似的，一直黏黏糊糊的朝著遠方飄去。

    “阿九，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老了之後，誰會先走一步？”

    這個話題，還挺沉重的。

    這個時候似乎也不適合提及。

    且，古人不是一直很忌諱這種話題的麼？

    怎麼到了君穆這裏，完全都變了調。

    她的君穆啊，就是這樣一個善良又醇厚的人呢。

    想來他會問這種問題，完全是被老奶奶的故事感動了。

    顏初月認真的想了想，沒想出來，只好實話實說。“我們往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對於未來，我並未仔細想過。”

    她只知道自己要走怎樣的路，要做怎樣的事兒。

    卻並未想過會怎樣死。

    君穆很認真，他看著顏初月，“阿九，若是當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死在我前面。”

    那一瞬，顏初月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在她看過的電視劇裡，聽過的故事裏。

    聽得最多的，大致都是那一句，“要想動這個女人，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你說什麼？”

    “你沒有聽錯。”君穆抱住顏初月，情緒不佳，“我說，若是當真有那麼一天，我喜歡阿九你死在我前面。”

    這就讓顏初月很好奇了，“為什麼呀？”

    君穆對她很好，目前來說，應該也是很喜歡她的。

    按理說，該不捨得她死掉纔是。

    “因為喜歡。”君穆說，“我無法接受失去你的痛苦，但若當真有那麼一天，我也並不願意阿九你承受這樣的痛苦，若是你先死了，那些痛苦，就只有我一個人去承受。”

    該死。

    君穆將顏初月抱得緊了些，明明還是很遙遠的事兒，明明兩個人都是很小的年紀，偏偏提起這個話題，還是讓他心臟瑟縮的難受。

    而顏初月，也在最初的怔忡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君穆這個人啊。

    明明是個漢子，偶爾說出來的話，做的事兒，就是讓她心口溫暖得不像樣。

    因為太溫暖，所以她忍不住眼眶都跟著熱了起來。

    突然有種要落淚的衝動呢。

    ——

    次日一大早，連似天剛亮就來了將軍府。

    看見兩人一同出來，面上全是一言難盡，“我爲了你們的事情當牛做馬累死累活的，你們居然還有心情調-情！”

    兩人對視一眼，想到昨晚的旖旎，君穆不自覺紅了耳根。

    顏初月壓下腦海中那些不健康的想象，“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說著，將手上的一把扇子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