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們先挖著，我去看看池塘的蓮子熟了沒，九姐姐喜歡喝蓮子湯，我要在她回來之前先弄些曬乾備用。”

    “小姐，您瞧，不管您什麼時候回來，這尚書府裡，始終還是有人記掛著你的。”

    顏芷溪話音剛落，便從院門口傳來一陣揶揄。

    她神色一喜，急忙轉身看去，見確實是顏初月回來，整個人如兔子一般，丟掉手中的東西蹦蹦跳跳就朝顏初月那邊跑去。

    至於其他的婢女，在看到顏初月的剎那，立即垂頭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尚書府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位可是敢斷老爺子孫根，敢打大夫人敢給三小姐定親的人。

    顏初月的目光淡淡的從這些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顏芷溪身上，“跑這麼快做什麼，我又不會馬上離開。”

    顏芷溪在她面前停下，目光嗔怪，“還不是因為九姐姐每次回來都跟一陣風似的，我總覺得我若是不跑快一點，你馬上又會不見。”

    “抱歉，有些事情要處理。”

    “我知道我知道，九姐姐你是大忙人，不必顧及我的感受。”

    說著，便垂了頭，委屈巴拉的模樣。

    顏初月忍俊不禁，若她不曾多活一世，不曾有過那些記憶，現在也該如眼前的姑娘一般，是個喜怒無常的小姑娘吧。

    這會兒看著顏芷溪，倒是有一種身為老母親的感覺。

    嘖，這種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

    “怎麼還生氣了？”

    顏芷溪只留給顏初月一個後腦勺，悶聲悶氣，“沒有。”

    眼珠子轉了轉，顏初月想到了事情關鍵，“芷溪，這段時間，你開心嗎？”

    顏芷溪轉頭，眼神複雜，神色糾結。

    “你按照你的真實感覺說。”

    在顏初月的鼓勵下，顏芷溪終於開了口，“前面的十五年，我從未感受過父愛，我甚至跟九姐姐說過，爲了你，我可以不要父親。”

    “所以你現在後悔了嗎？”

    她搖頭，動作遲緩了許多，“這一個月來，父親對我和姨娘很好，我感受到了什麼叫父愛，我很開心，很感激他能如此對我和姨娘，但我心裏，卻也始終記得父親對姐姐做過的事情，心中還是有些膈應。”

    他只知道顏士忠讓她給顏初月下藥，至於其他，一無所知。

    “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對九姐姐做的一切，卻又迷戀這遲到的父愛，我很矛盾。”

    顏初月今日來，本想將顏士忠的真實面目告訴顏芷溪，此刻，看到小姑娘一臉的糾結，那些話又被她嚥了下去。

    她太純粹，不捨得傷害。

    罷了，那些都是她和顏士忠之間的冤孽，沒必要牽扯顏芷溪，她若喜歡這樣的日子，那就讓她一直喜歡下去好了。

    “沒什麼好矛盾的，你若喜歡，就一直這樣、”

    顏芷溪眨眼，“可若是我和父親走得近，九姐姐你不生氣嗎？”

    顏初月有點想笑，“我為什麼要生氣？倒是你，上次你被父親帶走我有能力救你卻沒有，你有沒有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