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法選擇出生和命運，但可以選擇當下，這是有辦法的事。

    000發現她情緒發生波動，道：“怎麼了？”

    貝瞳眼睛一眨，她明明沒說什麼，也沒嘆氣，他就知道她心情有變化了？

    貝瞳仔細想想剛做了啥，她不過是望了會天空，除非非常瞭解她的人，可這種人從來沒有。她沒算錯的話，零哥才認識她不到三天，觀察得再透徹，也不至於瞬間就感應到吧？

    那隻剩一個可能，貝瞳猜道：“零哥，難道說你能發現我心情？就好像面板上章真的滿意度一樣，明確表示出我的心情數值？”

    000知道她很敏銳，被猜到了也不奇怪，如實道：“嗯，不僅是任務物件的，宿主的情感波動也在我監測內。雖然有點侵.犯隱私，但你放心，這些資料絕不會傳出去。”

    不是有點，是大大得侵.犯。

    傷心、嫉妒、憤怒、喜悅等，全被人看穿，很可怕欸。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監視下，哪怕父母親人，也沒有這個資格。

    貝瞳抿抿唇，拍了拍手掌心，離開垃圾堆，回公寓，路燈在頭頂閃爍，昏黃暗淡。微風揚起鬢角的髮絲，她違心地笑道：“不會說出去就好。”

    她語氣雖輕鬆…000掃了眼情緒波動圖，她沒說真話。

    分明是不高興的。

    卻藏在心裏不說。

    該怎麼讓她開心？

    000道：“貝瞳…”

    “嗯？”貝瞳眨眨眼，零哥很少直接叫她名字呢，有點稀奇。

    000躊躇了幾秒：“…沒事，算了。”

    貝瞳哦了一聲。

    貝瞳花了幾個小時把章真的房間收拾乾淨，所有東西搬出來，打掃完房間，再搬回來。

    大晚上的，她儘量小點聲不吵到公寓裡其他住戶。

    好在她是個屍體，熬夜幹活都不累。

    最後，只給留了兩套衣服，要換嘛。一雙運動鞋穿幾天就算了。廉價的日用品全扔，她一個屍體不出汗，也沒有分泌物，隨便用清水洗洗便好。

    一些能捐的東西也打包好，準備第二天再聯絡快遞。

    剩下的都是接下來必須要用的畫具，和章真的一些紀念品。說是紀念品，其實是她小時候和爸媽的一疊合照，以及她和梅竹溪在一起時，買得小玩意兒。

    手機鏈兒、套娃、小花壇等，幾塊錢或十幾塊錢，塑膠陶瓷製品，非常普通的東西。

    貝瞳見上頭沾滿灰塵，試圖扔掉時，章真的滿意度倏地下降。

    貝瞳擰眉，放回原位。

    不能扔嗎？那你留著做什麼呢？

    章真不會回答她。

    貝瞳蹲在地板上邊擦角落，邊哼哼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000：“。”

    差點以為她說他。

    收拾乾淨，貝瞳往擦得錚亮的地板一躺，四周空蕩，她雙手抱頭，屈膝，眼睛看外面，窗戶開著，天空月明星稀，隨著最深沉的夜色逐漸褪去，熹微晨光代替了濃郁的黑。

    灰濛濛的天，好似被一層暗網籠罩。漂浮的雲從網格里露出來，好像想從黑暗中掙扎出來。

    雲是她，也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