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畫室沒人，貝瞳越過一張張長桌，走到角落章真的位置。

    章真的隔壁是個男生，前面則是兩個女生。

    看時間，現在是一點四十五分。

    貝瞳側身坐進去，視線掃過桌面擺放的畫具。

    很多都很陳舊了，章真不捨得買新的。

    國畫中毛筆、墨汁、宣紙以及顏料的消耗極大。稍好點的毛筆一百多，墨汁倒是幾十塊錢，宣紙買的多，一次性買幾百張一張也要兩三塊錢，便宜的一塊多，就當練習。

    顏料分植物顏料和礦物顏料，前者廉價，色種多也就百來塊，經用。礦物顏料一小瓶就得幾十塊，還不經用，不是章真能承擔得起。

    貝瞳嘆息了一聲，用了附身技能，擺開宣紙，倒上墨汁，拿起筆，默默畫畫。

    因為對章真來說，最幸福的事莫過於畫畫，沉浸在幽雅的畫中世界，好像所有煩惱都能暫時性拋開。

    只要有時間，貝瞳願意讓她佔據身體發揮本事。

    章真畫得很好。

    世界線資訊裡，小時候教章真畫畫的老爺爺，是個從遠方來的城裏人，到鄉下頤養天年，他什麼都懂，什麼都會，畫畫寫字，彈琴下棋無一不精。

    章真就愛畫畫，投入是可遮蔽旁人視線言語。老爺爺也願意教，體諒章真一家辛苦還不收費，章真媽媽心裏過意不去，時常送吃得過去。

    小日子平淡無奇，卻有著最淳樸的樂趣。

    那老爺爺年事已高，在章真高中畢業時去世，他沒有親人，孤身一人，是章真發現爺爺沒了氣，兩母女合力為老爺爺操辦了身後事。為此，也負了債。

    放任附身技能拿著筆畫，一勾一線，流暢韻味。

    貝瞳看著手下逐漸成型的畫，知道那是章真的技藝，感慨道：“從畫裡就能看出，章真有多愛。我要是也有這麼一項，能讓我付出熱情的興趣就好了。”

    000：“你的時間很長，慢慢找，彆着急。”

    貝瞳：“哇，零哥在安慰我啊。”

    000：“很稀奇嗎？”

    貝瞳搖頭：“是太震驚了。”

    000：“……我那麼冷酷嗎？”

    貝瞳想聳肩，但身體控制權一時不在自己身上。

    “零哥不是冷酷。零哥只是盡職守則。”

    總覺得她在反諷他。

    000道：“我不是不近人情，萬事皆有規則才能成方圓。不然，現代也不會用法律武器來公正制衡整個社會。”

    貝瞳笑起來：“零哥你緊張什麼，還扯到法律社會，我又沒怪你、否定你。”

    可是你剛剛明明一副漫不經心的…

    000道：“我真心安慰你，沒有其他意思。”

    廢話，就算有其他意思，她也不會上當。

    貝瞳哼了一聲：“零哥還敢有其他意思啊，染指你做任務的客戶，不怕你的雌性系統吃醋。”

    怎麼又扯到這個？

    000無奈：“我沒有任何伴侶，也不會染指你，更沒有什麼雌性…”

    貝瞳故意怪叫：“哎呀，零哥還是單身狗啊。也是，我就說你這種死板硬邦邦的個性，誰忍受得了呢。”

    000默了幾秒。

    他聲線低落：“你真這麼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