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草默默看著，嘆了口氣。

    怎麼一沒生活壓力後，這些人都變得那麼幼稚了呢？

    雖然……

    還挺可愛的。

    她走入遮陽傘下，用腳勾來一把椅子，對著椅背跨坐下來，絲毫沒有女子的優雅，雙手拖著下巴，用明媚鳳眼打量著傘下的墨柯，說：“怪大叔，蒂洛已經醒了。”

    “醒了就好，辛苦你了。”墨柯沒有放下手中的書，像是對這件事並不怎麼關心。

    “然後呢？”

    墨柯：“沒有然後了，大家都已經救出來了。”

    鹿小草觀察著他的臉：“在仙界看不見你的表情，我本來以為是傀儡身軀讓你無法表達。但仔細回想20020年的時候，你還是沒什麼表情，薄涼極了。”

    墨柯抬起眼皮，瞅了瞅鹿小草：“說這麼多話，只是想說我黑心？”

    鹿小草點頭，彎起嘴角：“嗯哼。”

    他將鹿小草從這個世界弄過去，就是爲了阻止帝鴻將兩個世界關聯在一起。可在那個世界裏，他只是區區元嬰之體，太容易被摧毀。

    帝鴻無所不知，無所不在。有他的意志在，墨柯穿越兩界後，無法記住太多的東西。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鹿小草，並按照原先的計劃，一點點地和帝鴻進行反抗。

    其實，就在一開始，他也將蒂洛當成了帝鴻本身。可後來才知道，那個傢伙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找到。

    他當然知道席木煬是必敗的，但以他的立場，只能保持中立，不適合幫助任何一方。當然，就算沒有左右為難，以他的本心來說，也不太想摻和他們的事。

    打打殺殺，明爭暗鬥，朝代更替，勝者為王敗者寇……

    他都看得太多了。

    墨柯滄桑地舒了口氣，將書捧著，雙手交疊按在胸口：“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自由了。以後，寒鬱之毒不會再侵蝕你，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我看過你的心，你不會做出為害這個世界的舉動，也不會傷害任何人。”

    鹿小草沉默半晌，沒有說話。

    就是墨柯將她帶入這個世界的，但也只是將她當工具而已。

    所謂的純陰之體不過是他給她的偽裝，而寒鬱之毒也是他下的，為的是催促她去按照帝鴻的指令完成任務。

    也不是故意這麼做，只是一回到仙界後，就連墨柯自己都記不太清。

    會使用靈物符不是偶然，墨柯的意志一直在和帝鴻進行撕扯，他試影象所有人傳授過靈物符。但大部分人拒絕的原因是聯盟不主張使用，只有鹿小草是因為心魔。

    所以，他纔會認定了鹿小草，非要她拜師。

    他能做到這個地步，也不容易。

    鹿小草起身，將椅子拉到陽光下的魚竿邊上。

    她在椅子上坐下，轉動魚竿上的軲轆，將魚線收起，再提起魚竿。

    一條肥美的魚兒甩動著尾巴，水花四濺。

    鹿小草用手抓起魚兒，滑溜溜的，聞了聞，魚腥味很濃。

    她隨口問道：“自由？那是什麼？你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就是自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