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鹿小草調息完畢，繼續畫靈物符。

    心魔再起。

    鹿小草在這家破公司裡幹了一年多，每天在捱罵中度過。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讓上司的滿意。

    或許有些人生來倨傲。

    鹿小草得到了一定的啟動資金，便離開那個地獄，開始蝸居到她的安樂窩中，蓬頭垢面，沒日沒夜地寫她的霸道總裁，後來還真讓她寫成了。

    她被投資方看中，出了書，到各地去進行籤售，小日子過得愈發富裕。

    當初那個怪大叔對她的囑咐被她拋到腦後，她甚至嘲笑他，因為自己做了多麼正確的選擇纔有這樣的成功。

    人生苦短，當然要得過且過。

    鹿小草渾渾噩噩，紙醉金迷，以為自己的未來就會像這樣一直輝煌下去。

    但很快，意外就發生了。

    在那一場籤售中，她被人打了。

    理由很荒謬，說她的著作會帶壞孩子。可對方顯然沒看過她的書，並不知道這本花花綠綠的冊子裡到底有什麼驚心動魄的夢幻。

    若心智不堅定，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成為墮落的理由。如果本就是金玉，再怎麼打磨都不會腐朽，可如果本來就是醜小鴨，又怎麼變成白天鵝？

    鹿小草覺得她只是充當了一回背鍋俠。

    本來也只是影響一下心情，並不會阻礙什麼。

    可在那個表達不用負責的時代，憤怒很容易擴散。指責聲鋪天蓋地，無孔不入，將她打為低俗娛樂的典型。

    每一個人都在對這些娛樂化的東西指指點點，好像世人只能生活在沒有任何雜質的純淨魚缸裡，任何一點雜質都能讓他們腐壞。

    “你們真的看過嗎？真的會被影響嗎？為什麼要這樣評價？”

    鹿小草幾次寫出長微博發出去，都被迫刪了。

    無孔不入的惡言惡語，簡直讓她開始懷疑人生。

    她又找到了怪大叔，像個迷途知返的羔羊，卻充滿著茫然。

    怪大叔：“我早就跟你說過，人間不值得。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在打壓你，因為你在創造沒有意義的東西。”

    鹿小草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幻想文學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沒有意義，人為什麼要會幻想？”

    怪大叔：“並不是幻想文學沒有意義，而是不按照他們所設想的幻象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有人預測人口下滑將帶來經濟問題，你卻讓人覺得單身很美好，讓他們不想生育。你是不是有罪？如果你創造的文字讓人覺得只要嫁給有錢人就能讓生活變得幸福，他們因你而不努力生活。你是不是有罪？”

    鹿小草：“我沒有罪！”

    怪大叔嗟嘆：“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本就容不下另一種聲音。”

    “………………”

    ……

    桌面上擺著兩張靈物符。

    是清雲和席木煬。

    因為是額外新增筆劃，他們原本可以陪伴在鹿小草身邊的。可他們擔心她，總是在阻礙她，鹿小草不想被打擾，就將他們封回符裡了。

    每次回憶一段心魔後，鹿小草就能在符上填一筆。

    雖然很痛苦，但離畫完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