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了。

    真的畫不下去啊。

    才寫了幾個字，鹿小草的額頭上就冒出冷汗來。

    她隨意用袖子擦了擦，強迫自己將字型拆解開來，以克服她的心理性閱讀障礙。

    心符站在旁邊，感受到鹿小草心中所想後，有些委屈：“你為什麼要做這個，不做又如何？逝者已逝，就昂他安心地走吧。是他自己沒弄明白蒂洛的能力，是蒂洛要殺他，你不欠他。”

    鹿小草沒有聽從，又用之前給清雲畫靈物符的辦法，將文字拆解成圖案。忍著暈眩帶來的噁心感，一筆筆地畫在靈符上。

    看來心符只是將她心裏的念頭變成清晰語言告訴她。有時候人類的確無法處理太複雜的情緒，有心符在，的確能冷眼旁觀。

    但鹿小草現在不需要它。

    無論心裏是什麼情緒，她都得將席木煬“復活”。能忽略情緒本身也是一種能力，專注的優先順序永遠比情緒更重要。

    一天後，席木煬出現在案臺前，靜靜地站著。

    他的表情很機械，木訥。

    “這表情和你主人是不是很像？”鹿小草疲憊的臉上浮現出欣喜笑容。

    她伸手去捏席木煬的臉。

    席木煬面無表情，目視前方，毫無反應。

    心符笑嘻嘻：“真的很像耶！”

    “席木煬，我們去外面。”鹿小草拉著他的手，走向中央廣場。

    靈物符製作有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化形。

    簡而言之就是製作出一個形狀來。

    比如清雲製作的水靈符和鹿小草做的月靈符都是人的形象。而墨柯所做的樹和心在符面上只是簡單的幾筆。鹿小草其實還另外畫過一張樹符，但也是月桂逼著她用靈氣隨便點成的。到底點成了什麼樣，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席木煬現在就處於這個階段。

    一直集中精神讓鹿小草有些微微頭疼，她牽著席木煬的手，帶他離開生命神殿，打算休息一會兒，等恢復精神力之後再繼續寫符。

    她來到中央空地，月亮高懸著，灑下一片月光。

    清雲站在月亮下，抬頭凝望月色，衣衫飄飄，如同月下謫仙。

    感受到鹿小草的靠近，他回頭望著她。

    清冷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席木煬上，他問：“這麼快完成了？”

    聽起來不怎麼和善，語調也怪怪的。

    鹿小草這才察覺，已經冷落他很久了。

    “只是捏了個形狀，距離完成還很遠。”

    她命木頭人搬來椅子，讓席木煬曬曬月亮。等下面的安排好之後，飛躍到月亮上。

    她站在月亮中央俯瞰下方。

    遠處，生命神殿邊的爐鼎開始發出黃色光芒來。

    清雲抬頭望著她：“上去做什麼？”

    “看風景，高處不勝寒啊。”

    鹿小草在月球上躺下來，對清雲勾了勾手。

    清雲飄了上來，靜靜坐在她身邊。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臉剛正。

    若是有什麼不爽的，就會流於表面。

    鹿小草枕著後腦勺，問：“大師兄可有煩心事？”

    芙蕖派裡主要和修行有關，而當清雲來到爐鼎系統裡，喜怒哀樂都跟她牽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