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已經看不見了，也已經……變成了瞎子……”

    夜紅塵神色有些黯然，伸出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可依舊還是一片黑暗。

    似乎，他真的看不到了。

    一旁的夢別離見到神色黯然的夜紅塵，原本的笑容突然凝固，有些笑不出口。

    “其實，也不能這麼想，畢竟以後的路還長，怎麼可能會一直都看不到？你的眼睛可沒有傷。”

    夢別離偏過頭，看向夜紅塵那一雙灰白色的眼眸，不由安慰一聲。

    “你這是在，關心我？”夜紅塵聞言，頓時一笑。

    “關心你？我不殺你就不錯了，還關心你？自作多情。”

    夢別離聞言，心頭一顫，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緊接著，就直接抬起頭，似乎想要掩飾掉什麼。

    可夜紅塵卻看不到她的動作，依舊在看向夢別離的側臉，讓夢別離心中一陣不自在。

    “你看著我幹嘛？”終於，夢別離忍不住說了一句。

    “沒什麼，只是覺得，我眼睛還能看到東西的時候，為什麼不多看看你，現在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夜紅塵搖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讓夢別離心中浮起一種奇怪的思緒。

    “你，你多看我，也改變不了你現在看不到的事實。”

    “可是，能夠讓我更深刻的記下你，不是嗎？”

    “我，我先走了。”一向清冷的夢別離，此刻只覺得臉上一陣熱熱的，心跳加速。

    說完，夢別離直接站起來，想要離開夜紅塵身邊。

    然而，剛剛站起來，手直接被夜紅塵的手給抓住。

    “別離，我知道，那時候發生那樣的事，是我的錯，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就不能試著……”夜紅塵一手抓住夢別離的手，坐在屋頂之上，抬頭看向黑色的天空。

    “不能。”沒等夜紅塵說完，夢別離直接打斷掉，說完，就想要掙脫開夜紅塵的手。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唉，看來，我夜紅塵是沒有福氣了，也不知道以後你會便宜哪個人。”

    夜紅塵鬆開夢別離的手，雙手背在後腦勺，頓時躺了下來。

    緩緩閉上雙眼，反正，他現在也看不到了，睜著眼乾嘛。

    “其實，天仙閣一直有個規矩，天仙閣的閣主不能夠與他人結成伴侶，所以不會便宜……”

    夢別離竟然放棄了離開的打算，再次坐到夜紅塵旁邊，緩緩說道。

    “天仙閣還有這種破規矩嗎？那很簡單，你，不是天仙閣閣主不就可以了？”

    夜紅塵聞言，頓時又坐了起來，雙眼睜開，對旁邊的夢別離說道。

    “你覺得我會放棄天仙閣閣主之位，辜負師父，就爲了跟你在一起嗎？”

    “我覺得，會。”

    聞言，夢別離嘴角不由微微揚起，緊接著，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變化，臉色又變得無比清冷。

    “哼，臭美。”

    “哈哈，不臭美一點，又怎麼會知道離塵仙子以後會不會真這麼做了？這事，也說不定。”

    夜紅塵微微一笑，抬頭，望向天空，月光照射在二人身上。

    “可惜了，我，看不到今晚的月亮。”夜紅塵嘆了一聲，有些緬懷。

    腦中，頓時浮現起今天遇到江司命，到視覺喪失的畫面。

    “江司命，黃溫君，這仇，算是結下了。”夜紅塵微微握緊拳頭，心中暗暗說道。

    “月亮？今晚的月亮不圓，跟往常一樣，有什麼好可惜的。”夢別離搖搖頭，不知道怎麼安慰夜紅塵。

    “因為，今夜有佳人相伴。”夜紅塵拋開思緒，輕笑道。

    見到夜紅塵的笑容，夢別離的心跳越來越快，讓她不由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心跳，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想到這裏，夢別離不由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之上，心中升起一抹異樣的情緒。

    沒聽到夢別離說話，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夜紅塵頓時有些無趣了起來，感受吹在自己身上的冷風，心情，似乎也變得寧靜了。

    “其實，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

    突然，夢別離的聲音傳入夜紅塵耳中，令他不由一怔，不明白夢別離此話何意。

    還沒等夜紅塵說話，他就覺得自己的肩頭上一重，似乎有什麼落在那了一般。

    夢別離頭依靠在夜紅塵的肩頭之上，絕美的臉上不在清冷，反而有些紅潤。

    夜紅塵沒有動，嗅著從夢別離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無比平靜。

    就連眼前的黑暗，竟在這時，也有了一絲明亮，卻一閃而逝。

    “夢別離，我，可以叫你離兒嗎。”夜紅塵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乾裂，低聲的說道。

    “可以，不過，僅限今晚。”夢別離聞言，沉默一二，方纔輕聲說道。

    “嗯，離，離兒，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夜紅塵微微點頭，繼續說道。

    第一次聽到別人叫自己離兒，夢別離第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方纔說道：“問吧。”

    “好，離兒，你，為什麼之前你非要殺了我，可如今，又改變了主意。”

    夜紅塵醞釀一下後，用心的聽夢別離的呼吸頻率，一邊說道。

    在他說出這話時，他分明感覺到夢別離的呼吸頻率突然變慢了，顯然，是被他這個問題給問怔住了。

    “怎麼說，我想殺了你時，原因你清楚，現在為何不殺，就是想讓你多受點折磨。”

    夢別離依舊沒有離開夜紅塵的肩頭，因為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安逸。

    “就只有這個？你，對我沒有一點，好感嗎……”夜紅塵的心情，也隨著夢別離這一句話變得有些沉悶。

    聞言，夢別離頓時沉默了一會，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夜紅塵，道：“應該，也有吧。”

    “哦？那是什麼時候？”夜紅塵嘴角一揚，好奇問道。

    “你管我？”

    “好，我管你。”

    夢別離：……

    這還真是蹬鼻子上臉啊！這一刻，夢別離只覺得夜紅塵在她心中的形象崩塌了。

    那個平淡，冷淡的塵世公子夜紅塵去哪了？

    “不說話，那我當你預設了。”夜紅塵久久沒聽到回聲，緩緩說道。

    說完，一手輕輕的搭在夢別離的肩頭上，攬著夢別離。

    夢別離雖然感受到，卻沒有掙脫，二人“依偎”在屋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