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城外，

    三匹駿馬踏雪而行，翻飛的四蹄踩的雪花四濺，天空中一隻大鳥在前方飛行，雁鳴聲起，驚動四野。

    離未央越近，燕歸的心越發的焦急難耐。

    她可好？

    有沒有傷著凍著，如果不是敵寇來犯，他這麼捨得她一個人千里迢迢一路而來。

    大雪，差點阻斷了他前行的腳步。在雪中行得久了，連視線都模糊起來。他知道，這是雪盲症的前兆。

    燕歸緩緩閉上眼睛，只覺得眼睛裏一片刺痛。

    “丁二丁四，原地休息一會，下馬生火。”

    聽見燕歸的聲音，另外兩匹駿馬也停住了馬蹄，丁二丁四翻身下馬，從一旁的樹林裡翻找柴火，原地升起火堆。

    海東青看他們停下馬蹄，也一頭扎進荒原裡，很快爪子上抓了只雪兔低飛著扔了下來。

    這兩天，他們路上遇見小青，就靠小青給他們找食物，一路走了過來。

    燒烤好了三個人分了食用，沒有鹽和調料，烤熟的兔子味道並不好。吃完抹嘴上馬，繼續前行。

    “將軍，前面有車隊。”

    白雪茫茫的荒野，遠遠一列車隊行來，車隊上方一杆紅色的大旗飄揚，上面是一直展翅高飛的雄鷹。

    “雄鷹商隊。”燕歸喃喃道，大概他心愛的姑娘就在這個隊伍裡。

    思及此，他一抖韁繩，駕馬奔去。

    兩隻隊伍在半途中相遇，丁五看見前方的奔馬，趕緊翻身下馬，單膝著地抱拳道：“將軍。”身後十數人也紛紛下馬，單膝跪地。唯有賀老大十幾人，神情倨傲高坐馬上，動也不動。

    一聲將軍，驚動了車廂裡的人，未央一把掀開車窗上厚實的簾子，探頭望過來。觸目皆是茫茫白雪，看不見馬車前的人。

    她又合身準備撲向車簾，空谷連忙掀開車簾，車簾外，端坐馬上的不是燕歸又是誰。

    “小叔叔。”未央低低喊了一聲，淚水如珍珠般滾落，一滴滴砸在燕歸的心上。等到燕歸翻身下馬，幾步上了馬車，空谷和幽蘭忙急急退出。

    車外，謝瑾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良久，又緩緩鬆開。

    車簾放下，剛撲進燕歸懷裏的未央又一把將他推開，捂住鼻子道：“你怎麼這麼臭。”

    被推開的燕歸先是錯愕，聞言不由大笑，爽朗的笑聲從車廂裡傳出，震動的車頂棚上面的落雪都簌簌下落。

    怎麼能不臭，他從戰場歸來，別說吃飯，連覺都沒有好好睡一會，就一路趕來。更別說洗澡，幸虧已經落雪，不然就怕要臭出幾百裡去了。

    馬車搖搖晃晃，未央嘴上嫌棄他髒，卻還是指揮著幽蘭給他端來熱水，再去熬點熱粥。

    跟著燕歸來的丁二和丁四，把馬讓給空谷幽蘭。他們也擦洗了一把，吃了熱乎的飯菜，方纔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一頭扎到在空谷她們的馬車上呼呼大睡，雷打也不動了。

    燕歸睡得很沉，原本他還怕弄髒未央的杯子，不肯睡。嫌棄他臭卻又心疼他的未央強硬地給他拉到在軟被中。

    倒下他就再起不來了，他太累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他們三個人醒來，車已經進了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