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西移，光影漸暗。

    未央還低著頭在和手中的一件袍子奮鬥，燕歸大步走了進來。

    “你這一日光做它了吧？”他坐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沒有，一下午了。”未央伸手捏了捏後頸，看向燕歸，又看看窗外的天色，竟然是花燈初上時分了。

    燕歸不由蹙眉，看了她手中的衣袍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你還沒有用膳吧？”未央忙將手中的袍子放下，起身就喚空谷：“空谷，給將軍把飯菜端上來。”

    空谷應聲而出，房門開啟，清風吹了進來，吹得珠簾叮叮噹噹地響。

    見她的為他做衣袍都做的有些糊塗了，燕歸不由嘴角微翹：“夫人用過晚膳了嗎？怎麼也不等等夫君。”

    “夫君。”未央抬眼看向燕歸，腦子還有些迷糊，竟是不記得自己是吃了還是沒吃，想了良久才問：“我用過晚膳了嗎？”

    燕歸有些發笑，自己吃沒吃都不知道，竟然還要問他。

    目光微垂，燕歸看向籃子裡的衣袍：“以後每日只許做一個時辰，半個時辰歇一刻鐘再做。”

    燕歸的語氣平和，並無責怪，卻讓未央微微有些臉紅：“我做的太慢了，那樣豈不是要做很久也做不好！”

    “那就慢慢走，我們還有很長的時光要走，不急在這一刻。”

    未央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她實在是太沒用了，做一件袍子都做不好。

    他垂眸。她低頭，竟是不去看他。

    “傻丫頭。”燕歸伸手在她的腦袋上彈了一下：“如果你事事親為，還要這些丫鬟婆子做什麼？起來了，我們去用膳。”

    “嗯。”未央抬首，伸手握住燕歸遞過來的手，緊緊抓住站起身。

    兩個人就這麼手拉手一起往外屋的桌子走去，那裏空谷和小草已經在開始擺放碗碟了。

    涼拌木耳菜，香煎豆腐，蔥爆羊肉，水煮魚片，悶燒小雞仔，老鴨湯，白米飯。

    許是做了一日的衣袍，許是中午一個人沒吃多少，看著桌子上的菜餚，未央只覺得胃口大開。

    “先喝些湯。”

    燕歸親自動手給未央裝了小半碗湯放到她面前，又給自己舀了一碗，細細品嚐。

    一旁侍候著的李嬤嬤已經見怪不怪，將軍願意，她纔不去多那個嘴。沒有什麼合不合規矩的，那是人家小夫妻倆的事情，哪裏來的那麼多規矩。

    燕歸一手執著瓷勺，慢條細理地舀了一勺熱氣騰騰的鴨湯，遞到未央的面前：“幫我吹吹。”

    未央正吹著自己的熱湯，聞言疑惑地看向燕歸：“什麼？”

    “幫我吹吹。”燕歸將湯勺又往前送了送，深黑色的眸子掩隱於騰騰熱氣中。

    未央偷眼看了一旁的李嬤嬤，見她鼻觀心，心觀鼻，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不由微微臉紅，嬌嗔地撇了燕歸一眼：“自己吹。”

    靜默片刻，燕歸淡淡地將目光從未央的臉上移開，側首。

    李嬤嬤知趣地退了下去，順手還將門掩了起來。

    屋內便只剩下他們夫妻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