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燕歸微張著嘴，有些呆了。

    未央的笑聲止也止不住，邊笑邊繼續說道：“我們就說，這個時候桃花都開了，樹也不能挖了，挖了也種不活了。”

    “後來呢？”燕歸更加好奇了。

    “後來，老婆婆就說，不能挖也可以買，我們給她銀子，樹就長在她家院子裡，什麼時候想看了就去看，什麼時候桃子熟了，想吃了就去摘。”

    燕歸啼笑皆非：“那不是等於白送錢給她，樹也沒得到嗎？”

    黑暗中看不清楚，未央還是下意識地點頭：“我和小玲就說沒錢，老婆婆也不生氣，讓我們去她家喝茶，還給我們摘了桃花插頭上，說花朵多了，以後果子太多長不大。走的時候，老婆婆還給我們一人抓了一兜的瓜子。讓我們下次去吃桃，沒銀錢也沒事。”

    燕歸疑惑地問道：“那她到底是賣樹呢還是不賣樹呢？”

    未央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雖然她說十兩銀子賣桃樹，可我們一點都不覺得她兇，反而很可親的樣子。”

    “燕州的百姓都很親的，她們有一說一，不會玩那些虛頭巴腦的事情。等你嫁過去，你還可以去鄉下看看，那些百姓，自己吃不飽，碰見客人來，也要拿家裏最好的東西招待。”

    未央眼睛望向燕歸，望向他在昏暗裡的輪廓。她確實喜歡燕州，那邊的人性格開朗，人很淳樸。她跟著燕家的幾個姑娘去逛街，都是光明正大地在街道上行走，吃東西。

    不會有人笑你不守婦道，不會有人說你沒有規矩，也不會有人對你指指點點，大家都是善意的微笑，好像在看家裏的小姑娘一樣。

    這是燕家駐守燕州的功勞，他們和燕州的百姓。付出了無數代人的性命和鮮血才守護住了那片疆土。

    未央貼近燕歸輕聲道：“我很喜歡燕州，我為以後將要成為燕州人感到驕傲。”

    他的傻姑娘啊，燕歸將未央摟在懷裏，他覺得很安心，一點也感覺不到暑氣的燥熱，這個小姑娘和燕州一樣，都是他要一輩子守護的。

    良久，就在未央懷疑他是不是睡著的時候，燕歸輕聲說道：“不過，秋後我們可能回不了燕州。”

    “嗯？”未央微微抬頭，看向黑暗中燕歸的臉頰：“不回燕州去哪裏？”

    酒意上涌，燕歸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手攬著未央卻沒有鬆開：“你忘記了，陛下把柳州也分給我管理了。”

    未央在他懷裏翻了個身，將後背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聲問：“那我們要去柳州嗎？”

    燕歸大約是真的困了，輕輕“嗯”了一聲。

    很快，未央呼吸均勻，逐漸睡去。燕歸睜開眼睛看向暗室，小丫頭終於睡了，他也該起身回府了。

    他原本想和她說說柳州的情況，柳州比燕州好的是沒有戰亂，比燕州差的是山多匪患多，更有地方世家大族糾結，官府根本沒辦法作為。

    新帝趙旭為什麼把燕州分給他，不是他有功，而是他有兵！

    燕歸起身給未央蓋好薄被，推開後窗翻身而出，很快身影消失在蘇府牆外。

    蘇府別院依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