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日落黃昏，陳素纔跟著燕小玲姐妹倆從將軍府出來。三人在將軍府門口行禮告辭，上了各自的馬車往回走去。

    伺候她的丫鬟是夫人身邊的三等丫鬟玲瓏，今天特意尊了夫人吩咐跟著她來將軍府伺候的。

    “三姑娘，上車了。”玲瓏見陳素回頭望向將軍府，忙小聲地提醒。

    她不過是夫人院中的三等丫鬟，平時就是在夫人院中做些打掃的事情，要想熬出頭怕是很難。今天，她被夫人臨時吩咐跟著三姑娘出來，以後她估計就要跟著三姑娘了。

    三姑娘比大姑娘和二姑娘聰明多了，能這麼快抱到將軍府的大腿，夫人怕是也不敢輕易在她婚事上做文章了。

    要是三姑娘真的能靠將軍府翻身，自己只要用心，以後妥妥的是個大丫鬟，總比在夫人院中熬強。

    想到這裏，玲瓏忙偷瞄了一眼靠著車窗沉思的三姑娘，低眉順眼地跪坐好。

    陳素心情亦是異常的不平靜。

    昨日嫡母知道她今天要進將軍府拜訪，立刻吩咐管事的婆子給她買了新衣。衣服不那麼合身，又吩咐人連夜給她修改。

    一早，是嫡母派人催她早些過來，還賞了她兩支金簪。

    今日，她在將軍府留了午膳，又留了晚膳。回去的時候，嫡母一定會詳細詢問今天在將軍府的事情。

    她要怎麼說呢？實話實說吧，反正以後也要跟周姑娘進進出出的。

    一進家門，陳素就看見嫡母院中的丫鬟站在月亮門處等著她。

    “三姑娘，夫人說讓你一回來就去她院子裡。夫人可候了一天了。”丫鬟的口氣習慣性地有些不尊重，卻少了往日的趾高氣昂。

    陳素陪著笑臉，輕聲說道：“我正準備往母親的院子中去呢，多謝春蘭姐姐。”

    屋裏，陳大人和陳夫人一起坐等三姑娘陳素的到來。

    陳夫人見到庶女，習慣性地一皺眉，隨即掛著慈祥的笑容看向陳素：“素素回來了，可用過晚膳？”

    “已經在將軍府用過，讓父親母親掛念了。”陳素上前蹲身行了個福禮，安靜地立到了一旁。

    陳大人是個文官，最注重規矩禮儀，更在意嫡庶尊卑，對這些庶子庶女，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一次。

    陳素今日穿了新的粉色衣裙，整個人如俏生生的春桃，在這初春讓人眼前一亮。

    他這個三閨女長得不錯啊，如果能多進幾次將軍府，不知道會不會被燕將軍看上，做個妾也好啊！

    他今日可聽說了，將軍府從明月樓抬了紫嫣姑娘進府了。

    將軍二十出頭，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定下的謝家小姐又年幼，長得再好，也只能看不能吃，先抬幾個人也是正常。

    那邊陳夫人正聽著陳素詳細說今日在將軍府的事情，陳大人收回心神，認真聽了起來。

    待陳素說完，他和藹地說道：“既然謝姑娘想開作坊，你就跟著去學學，你也大了，多學些有用的東西也好。你先回去吧，我和你母親再說會話。”

    陳素告退，走出父親母親的院子，回首去看。

    整個院子燈火通明，掩映在樹影之中，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