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雄大看見未央的窘迫，靈機一動，張口就是一句謊話：“稟告將軍，屬下曾經去酒樓觀察過，很多大家千金吃雞都不吃皮。”

    縱使未央覺得自己是搗亂的，也被雄大的話逗得掩嘴笑了起來，一時笑聲如銀鈴一般。引得燕歸望了過去，只見她眉眼彎彎，笑魘如花，硬生生迫使日頭的光輝都暗淡了幾分。

    “這句話就這麼好笑嗎？”

    燕歸伸手，扯了一個烤好的雞腿放在碗裡遞給她，又順手把她頭上的兜帽又壓了壓，這樣的笑容，他不想旁人看見。

    “他一個廚子，為什麼要去酒樓看大家千金吃雞啊？”未央笑聲不止，淘氣地問道。她的臉都被兜帽遮住了一大半，也不生氣，只夾了雞腿看卻並不吃。這隻雞腿不是她烤的那一隻，是另一隻上的，燕歸還細心地幫她去了皮。

    一句話把燕歸問住了，也把雄大給噎住了。

    啊！

    雄大看著將軍射過來的目光，冷冰冰，如有冰霜凝固在其中。忍不住張嘴結舌，他真想扇自己兩嘴巴子，叫你胡咧咧。

    “他們都是一群渾人，你聽聽就好。”燕歸收回看向雄大的目光。有這群沒腦子的手下，他這個將軍可見有多麼不容易！這種話也能在未央只要的小姑娘面前說，他去的哪裏是酒樓，分明是青樓吧。

    看著未央用筷子戳著碗裡的雞腿，忍不住問道：

    “怎麼不吃？”

    “不會。”

    未央把碗捧給燕歸看，從前吃雞，都是丫頭們把骨頭去了，細細撕成絲，這樣大的一個雞腿，她沒吃過。

    不會吃雞腿，還有人不會吃雞腿，燕歸疑惑地看向未央。

    突然想起，去年他奉皇命進京，在蘇家住了一個月。

    一次，他是見過小丫頭給未央端來的雞湯，裡面的雞肉都是沒有骨頭，條條絲狀的。

    接過未央手裏的碗，燕歸伸手提起裡面的雞腿，也不好用手，只拿筷子給撕扯了幾下。雞肉雖不是絲狀，卻也勉強可以入口。

    “給。”

    看著小姑娘伸出白皙粉嫩的小手接過碗去，細細咀嚼著他撕下來的肉塊。

    燕歸忍不住喉頭一動，他好像也餓了！

    “你那個海東青，我可以見見嗎？”未央吃了雞腿，還惦記燕歸的海東青。

    正盯著未央發呆，突聞她提起海東青，燕歸還沒反應過來，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落在未央的眼裏，就是不願意，不知道怎麼開口的猶豫。

    纖細的手指攥緊袖口，未央眼中的笑容漸漸消退，她悄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裙襬，想說點什麼，又怕像剛纔一樣唐突。只低聲喃喃道:“小叔叔，我就是說見見，不見也行的。”

    面前的小姑娘，他見過她在長輩面前的嬌俏可人，見過她和哥哥們在一起的刁蠻任性，見過她在侄子侄女面前的聰慧溫軟，見過她在客人面前的蘭心蕙質落落大方......

    唯一沒見過的就是她這樣的低聲下氣，誠惶誠恐。

    “未央。”燕歸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語氣輕柔好像深怕嚇著她一樣說道：“以後只要我有，只要你想要，它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