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新年比任何地方要來的熱鬧。

    連年飽受戰亂，每一個新年都寄託着新的開始和美好的祝願。

    未央醒來後，雖然覺得身體虛弱，卻又感覺到整個人清爽了不少。人瘦了，心情卻舒緩了很多。

    燕家要三十一早是要去祭祖，老將軍特意命燕歸帶著未央一起前往。原本未央是不願意的，即使有爹孃信件為證，以後她就是燕家媳婦，可畢竟現在她還未過門，早早去祭拜燕家祖先總有些不妥。何況她還是個女子，女子更沒有祭拜祖先的權利。

    “走吧，是爹叫你一起去的。這次燕家搭了祭臺，一半留著祭奠燕家先烈，一半給蘇家也祭奠一下。”燕歸從一旁拿了斗篷軟語道。

    未央驚詫地抬頭，仰望著燕歸。燕家為蘇家收留她已經是難得，在這祭祖的日子，還想著蘇家，可見其用心了。

    “別看了，以後對我好點就行了。”話一說完，燕歸自己都覺得臉紅。那些話本子還是不能看，這話怎麼覺得這麼彆扭。

    未央很想反駁：“我哪裏對你不好了？”

    想想自己礙於男女大妨，確實一直迴避著燕歸的示好，不由臉一紅。

    燕歸只是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髮，惹得未央不滿地嘟嘴抱怨道：“好不容易梳的，摸亂了。”

    山上雪後風寒，燕家的男兒的墳塋挨挨擠擠，一座連著一座。有的屍骨尚存，有的卻只能建一個衣冠冢，不知道已經埋骨何處。

    燕家今年特意搭了祭臺，高高的祭臺上未央迎風跪拜，寒風撲面，她一點不覺得冷。只面對京城方向默默流淚。

    燕州冷的可怕，可謂滴水成冰。淚剛流到面頰上還沒滴落，已經凍結在臉上。燕歸擔心老將軍和未央的身體受不住，匆匆結束祭拜，就趕著馬車回了雁城。

    進入雁城，大街小巷張燈結綵，人群涌動。未央斜倚在車窗邊向外麵張望，悲傷的心情也逐漸緩解過來。

    燕歸騎著小黑在馬車與馬車並行，從車窗看去，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個輪廓。

    今日，以為要祭拜先祖，燕歸穿的是那套銀色盔甲。黑色披風，銀色盔甲，高頭大馬，俊逸不凡，一張俊麵更是如鍍上了一抹冷峻之色。

    未央隱約聽見路邊人群有年輕女子的尖叫聲，緊跟在，一束鮮花從天而降，撒落在車架上。有幾朵沾著燕歸的披風滑落，落到馬背上，又往下滑。燕歸一伸手，撈起一朵鮮花輕嗅了一下，引來更激烈的尖叫聲。

    一時落花如雨，紛紛擲過來。燕州女子天生性格豪爽彪悍，膽大包天。竟然有人，攔住馬頭，把貼身的手帕，香囊欲遞過來。

    馬車裏的小草氣得憤憤不平，未央卻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記了那個被大膽示愛的英俊的將軍是自己的未婚夫婿。

    燕歸微微側頭，看了馬車裏興致勃勃的未央，心中不由一睹，這丫頭竟然在看他的笑話。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燕歸拈花微笑，從馬上飛身而起，踏傻瓜了馬車的車轅。這一動作更是引起驚呼一片，冷麪將軍竟然笑了。

    啊啊啊啊，無數的閨閣少女為之瘋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