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欺負人，姑娘怎麼能做童養媳，那是養不起閨女的人家纔會做的事情。”小草更加生氣了，全然忘記自己還是將軍府的小丫頭呢，伸手來扶未央：“姑娘，我們走。”

    從始至終，一直沒說話的未央抬起了頭，看向燕老將軍：“可有憑證？”

    “有。”燕老將軍看著面前的小丫頭微微一怔，心有不忍，卻還是揮手喚來管事的：“去我書房，暗格裡的盒子拿來。”

    “是。”管事的領命而去。

    未央看著管事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揪起來一般的疼痛。燕歸站在她身後，看不清神情。

    很快，管事抱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

    盒子裏是什麼？

    未央看著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竟是動也不敢動。

    她害怕了。

    她不是怕自己被爹孃賣了成為燕歸的童養媳，她怕的是盒子裏藏著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花房外的庭院一片寂靜，高懸的燈光下，樹影重重，黑暗中藏著未知的一切。

    燕老將軍伸手按在盒子上，準備開啟。燕歸一把按住，把老將軍的手連盒子一起緊緊按住。

    他衝着老將軍微微搖了搖頭。

    是的，此刻他突然不忍心了。

    未央看看一臉嚴肅的老將軍，又看看一臉緊張的燕歸，微笑道：“我看看可有嗎？”

    少女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嬌嫩清脆，卻讓燕歸的心塗上了一層陰霾。

    他鬆開手，隨之老將軍也拿開手，盒子有一次袒露在未央面前。

    未央伸出手，輕輕按在盒子上，“啪嗒”鎖釦開啟，盒子被掀了起來，裡面躺著一封信。

    未央拿起信，抽了出來，看見信紙第一行寫著：“囡囡吾兒：”，已是淚如雨下。

    她是爹孃的老閨女，娘在四十多歲的時候生下她和六哥這對孿生兄妹。據說，娘查出是雙胎的時候，爹是不想要的，畢竟娘四十多歲了，孫子孫女都好幾個了。

    年齡大，又是雙胎，孕期和生產的危險成倍增加。是娘堅持要生，她說她唯一的閨女爲了家族進了帝王家，她要生個乖囡陪在她身邊。

    六哥先出生，身強體壯，哭聲洪亮。她後出聲，別說身強體壯，就是哭她也是哭不出來的。

    娘說，這是老天爺賞賜給她的，親自餵養，小心照顧。她是在爹孃房裏一張小床睡到五歲，才分了院子跟著奶孃嬤嬤們睡的。就這樣，娘還親自到她院子陪她睡了大半年，她才願意一個人睡覺。

    娘一直叫她乖囡，爹有時也叫她囡囡。這個稱呼，除了爹孃哥哥姐姐們，誰都不知道。

    未央含著淚，一字一句，兩頁信紙讀的很慢很慢，她怕錯過了一個字。可恨的淚水常常遮擋她的眼睛，她好像聽見爹在說：“囡囡，別哭。”她好像聽見娘說：“乖囡，娘在。”

    信終於讀完了，未央抬頭看向面前的燕老將軍父子，悽然一笑，她原來真的被她爹孃送給燕家做了童養媳了。

    未央捂著嘴，止不住地顫抖，她沒爹孃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燕歸猶豫了一下，伸手把她攬在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後背。這封信他早已經看過，裡面的內容他可以倒背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