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半夜偶遇皇帝
“除非,”太后一直眯著的眼此事睜開,連嬤嬤發現這雙眸子竟無一絲睡意,她說:“她願意為我所用。”
正如太后所說,柳琦左思右想,發現太后跟她所說的一切,自己根本沒辦法說出一個字。
太后的勢力,只要是大麗人,便知道其與陛下勢均力敵,文武百官分庭抗禮,太后與陛下明面上母慈子孝,可實際上卻暗藏漩渦,很多事情陛下在做決定時都要看她的眼色。
更何況後宮原本就是女人多的地方,太后深處後宮,有誰敢對她不敬或是與她為敵?柳琦不敢說太后的手眼觸及整個皇宮,但至少在後宮女人之地,應當是沒有一處角落能夠避開她的勢力。
只怕太后之所以告訴柳琦,便是因為如此,纔有恃無恐。
只要柳琦一告訴玥嬪事情真相,柳琦的命估計很快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好險啊!”柳琦將事情發展走向琢磨明白後,心臟就跟在冰水裏浸泡過一般,呼吸困難。
此時此刻她十分後悔答應段之奕進宮來照料玥嬪的身子,進宮前她只想著害怕遇見皇帝,惹上糾纏。雖皇宮水深,但她只要小心行事,好好呆在玥嬪的宮中不出門,想必那水也沾不上她的身。
萬萬沒想到,一進宮就被太后盯上!
她自認自己不是滿腹正義之人,重活一世,她只想相夫教子,家庭和睦,一家人過上富足安穩的日子。
可是段之奕幫過她幾回,他還是荊溯的朋友,玥嬪待她也很不錯。作為玥嬪小產事實真相的知情者,她卻不敢告知,柳琦痛苦掙扎著,翻來覆去不能眠。
索性就披上了外衣,也不點燭火,直接藉着月色,推開門,看看外面的夜景透透氣也好。
臨近夏季,天氣有些燥熱,人一旦失眠更容易生出煩躁,柳琦真是心煩意亂。
逸雲院的前庭放了好幾盆大水缸,水缸裡面是內務司精心繁育出的極品睡蓮。
睡蓮還未開花,但已經有了花苞,配上片片綠葉,在月光下有一份靜謐的美。
正觀賞著睡蓮的柳琦,忽然聽到了一聲響動,她下意識的趕緊蹲下,蹲在了大水缸的後面。
聲響來自玥嬪的正殿,有一個人偷偷摸摸開了門,從裡面走出來。
之所以說偷偷摸摸,因為那人身著一身黑,分不清是宮女,還是太監。
難道是誰偷了玥嬪宮裏的東西,準備夾帶私逃?
這種時候,柳琦並不打算站出來抓個賊什麼的,怕萬一人沒喊來,反倒激怒了那人,萬一他身上有利器,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了。
柳琦繼續蹲著,她默默觀察那人的動向。
那人的正臉慢慢靠近柳琦的方向,柳琦藉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的臉。
竟是陛下!這整座皇宮的主人。
“怎麼會是他?”柳琦暗道,陛下為何會這身打扮,還躡手躡腳的沒有驚動任何人,他準備去做什麼?
宋長燁並沒有見著大水缸後面躲著個柳琦,他腳步輕便,一個起跳,就上了屋簷,不知去向。
任柳琦如何絞盡腦汁,她也絕對猜不到九五之尊的陛下大半夜一身黑衣跑到了她家,會她男人去了。
“江州的準備已全,明日你便啟程去往江州,幫朕把景王在江州的勢力查個清楚,他的秘密軍事基地,也是時候需要收拾收拾了。”
荊溯:“明白。只是----”
宋長燁:“你有何顧慮,只管說便是。”
荊溯:“沒什麼大事,就是家裏,還需要陛下庇護,免受他人欺負。”
其實剛纔他腦子裏閃過了柳琦的臉。
宋長燁拍拍荊溯的肩:“放心吧。有朕在,你家裏不會有事。倒是你,景王在江州只怕比朕這個皇帝更像皇帝,你此行艱難重重,一定要注意安全。記住,若是一擊不成,立馬收手。”
“有楊家助我,陛下也請放心,太后在江州的羽翼遲早會被摧毀。”
宋長燁抬頭望了眼院中的長滿了新葉的梧桐樹,透過樹木枝葉,半輪月亮的柔光灑在僻靜的院子裡。
他喟嘆般自言自語道:“要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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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柳府。
柳瑤帶著哭腔,眼睛已經哭腫了:“段家公子那日在我們家撞上那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再看上我了。偏這回選秀,王薇薇昨日跟我炫耀,她已經上了選秀的名單。可是我,我”
柳瑤摸著自己的臉,此時她沒有化妝,臉上的雀斑並不均勻的分佈在各處,影響了整張臉的視覺效果。
進宮選秀的前提是,全身上下從頭髮絲到腳底板,不能有一絲缺陷,像柳瑤這樣滿臉雀斑,只要宮中負責選秀勘察的嬤嬤一看,就會將她的名字劃掉,永遠不能參與選秀。
秦氏也很苦惱,她一生都要強慣了,偏自己的女兒處處落人下風,若是等明日宮中來人檢查出了柳瑤臉上有雀斑,搞不好還會傳出去,到時候弄得自己臉上也無光。
她決不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你先睡,養好精神,明日化好妝,等宮中的嬤嬤來便是。其他事情你不用擔心,娘自會為你擺平。”
秦氏連夜回了趟孃家,秦相府。
“好端端的,這麼晚了回來,是出了什麼事嗎,難道你在柳家受了委屈?”
秦氏回去自然先找了她娘,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膝下兩子一女,對秦氏頗為溺愛,見女兒半夜回家,不由擔心。
“女兒沒受委屈。”秦氏拿起帕子抹了眼淚,“是瑤兒她。”
秦老夫人擔憂問道:“瑤兒怎麼了?”
“瑤兒想要參加此次選秀,可是她臉上有斑,明日午後三刻就是宮中嬤嬤來我家檢查瑤兒的時候了,若是不能進宮倒還是小事,可要是她臉上有斑的事情宣揚出去了,那可不是要害了她一生?我這個做孃的,只要一想到這些煩心事,就急的睡不著覺,只好回來求一求您了。”
秦老夫人不糊塗,她女兒回來找她的確應當是走頭無路了,當即說道:“那嬤嬤我認識,她年輕時受過我的恩惠,明兒一早我就差人給她送個口信,你回去讓瑤兒安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