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平安歸家
柳瑱應當是門外面站著的人裡面實打實目瞪口呆的一位了。
待他反應過來發生的一切時,正要對荊溯加以斥責,王有為便率先發難:“柳大人,您看,眼下這個情況,下官應該如何回覆陛下呀?”
柳瑱氣道:“王府尹!這什麼情況你沒看見嘛!荊溯在我府上對我夫人動手!”
“看見了,看見了。”王有為忙道:“那下官就對陛下說,今日柳夫人派人將荊溯的夫人強擄了回來,荊溯因為妻子被關小破屋,怒扇柳夫人兩個耳光……柳大人,您看,下官如此說可有問題?”
柳瑱眼珠子瞪得老大,就差沒吐血了。
王有為這番說辭雖是事實,但他的說法卻將柳家描述成了惡人,而荊溯這個出手打人的傢伙反倒成了護妻心切。
柳安見狀,他站出來對王有為理論道:“雖說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但柳琦總歸是我柳家的女兒,家母帶她回來小住實是無可厚非,王大人怎可說家母強擄了自家女兒回孃家?而且,這間屋子原本就是柳琦出嫁前的閨房,王大人說家母將其關了小破屋又是何道理?”
王有為故作啞口:“這……”
柳瑱心中安慰,他這個平日裏總遊手好閒的兒子還算能說會道。
柳安自覺自己說的在理,還向段之奕求贊同:“段公子,您說是也不是?”
“柳公子說的很是在理。”段之奕見終於輪到自己上場了,心裏的小手掌搓了起來,他先是環視了一圈眼前的這間屋子,又用手中的扇子將未完全倒下的另半邊門輕輕一戳,這扇破門再無支撐,應聲倒下。
“只是沒想到荊夫人出嫁前住的屋子如此簡陋,也難怪王大人會說小破屋了。”
柳瑱臉上自然掛不住,這要是傳出去,定會說他苛待庶女,回頭再落個難聽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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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不知柳瑱如何跟王有為說的,反正柳琦和荊溯順利的出了柳府。
至於荊溯打了秦氏那兩個耳光,也不了了之,秦氏雖氣得七竅生煙,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真要給柳瑱面上抹了黑,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原本荊溯也不是真打算要王有為追究柳府的責任,他只想將柳琦帶出來而已。
“你怎麼出獄了?”柳琦上了馬車才反應過來,本應在牢裡的荊溯,怎麼忽然出現在柳府的後院,還替她出氣?
荊溯難得見柳琦後知後覺的懵懂樣子,心裏頭有些樂,但是他還未完全信任柳琦接受柳琦,所以面上依舊有些冷淡,“事情原委已經查個水落石出,證明已逝之人確實與我無關。”
見荊溯恢復了常日的冷漠,柳琦心裏有些許落差,但並沒有特別不好受。她感受得出來,荊溯已經在慢慢對她有所改觀了。
柳琦的左臉還有巴掌印子,紅腫未褪,跟右邊的半張玉雪白淨的臉放到一起,給人很強烈的視覺衝突。神鬼不知之間,荊溯竟抬手輕撫了柳琦的左半邊臉。
這倒好了,柳琦原本正常的半邊臉蛋霎時間通紅,幾乎能掐出血來。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荊溯有些尷尬,忙將手抽了回來。
還算寬敞的馬車上忽然瀰漫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是個活物都能感受到。
一旁的段之奕將身上的雞皮疙瘩抖落抖落,咳嗽了幾聲,以示這車上還有一個大活人。
荊溯正尷尬地有些不知所措,正好段之奕自己就撞上槍口:“你怎麼還在車上?”
他也是習慣了,一出口就是懟段之奕。
段之奕氣結:“荊溯你還是不是人!這是老子的馬車!”
結果荊溯一個眼刀子甩過來,段之奕就慫了。不過慫之前,他倒是沒把正事給忘記,在荊溯的高壓之下,對柳琦說:“荊夫人,今日你受了驚嚇,明日我再來找你商談之前咱們說好的那件事。”
“對了,”段之奕從袖兜裡掏出一把銀票,“這裏麵是兩千兩銀票,你先收好。事成之後,應該還會有一筆。”
最後段之奕是被荊溯踹下去的……
“這是段公子的馬車,你將人家趕下去,是不是不太……厚道。”柳琦迅速將銀票收好,沒敢看荊溯。
“呵,”荊溯嗤鼻:“這樣就算不厚道,那他趁我不在時與你來往不是更不厚道?”
說到底,荊溯對於柳琦重生之前幹過的那些事,很難忘掉,而且那日元宵會上他親眼所見,柳琦分明是故意招惹地喬莊打扮的皇帝。
正好他也看出,段之奕確實對柳琦含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柳琦確實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荊溯自己也說不清心中的矛盾。
柳琦顧不上害怕,她抬頭對荊溯急忙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銀票是他在我這買藥的錢!你可別亂說呀!”
荊溯發現他真的喜歡看柳琦急眼,此刻他生出了將面前這個女人擁入懷中的念頭。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想。
“爺,到了。”外面趕車的段家小廝傳話來。
馬車停在了荊府門前。
柳琦回到家,幾乎一家人圍著他轉,荊母幫她臉上擦了藥膏,荊子恩更是聽話的搬了小凳子坐在她腿邊給她捶腿。
倒是荊溯,反倒尋不到一處空隙跟人親近。
見此情景,荊溯默默自嘲,他好歹剛從大牢裡回來,母親跟侄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是他心裏一點都不難過,至少由此可見,柳琦是真心爲着這個家付出的,不然母親與子恩也不會如此,看的出來,母親和子恩是真心喜歡柳琦。
夜裏,一家人都睡著之後,荊溯偷偷摸摸地摸向了柳琦的房間。
荊溯已經習慣半夜偷偷潛入柳琦的房間,他說服自己,這樣的行為只是爲了觀察柳琦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可以信任……實際上就是為自己已經動心找藉口。
柳琦今日折騰一天,頭沾上枕頭就睡沉了。荊溯過來時,看見的就是一張甜美的睡臉。
荊溯注視著柳琦的睡顏,從飽滿的額頭到圓潤的嘴唇,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